第117章

眾人面面相覷。

這可不像宋大良會做的事!

分宗對他有百害而無一利。以他的性格,不拖拉著不分就不錯了,怎麽可能這(麽)積極主動的提出來?

宋積雲若有所思。

宋十一太爺已大怒:“所以,今天你二弟七七,你是有意不來的?”

七七的祭祀是比較重要的祭祀。

按佛道的說法,人死後魂魄還會停留在人世,直到七七四十九天才會徹底與人世間斷絕關系,轉世投胎,因而這一天,所有的親朋好友都要來與逝者道別。

宋大良目光微閃,態度卻很強硬,道:“不是你說們的,我和老二分了家,就是兩家人了嗎?既然是兩家人,來與不來不是隨我高興嗎?我不想來怎麽了?”

他這話冒犯了宋家的諸位族老。

要知道,分宗可是他們決定的。

他這樣說,豈不是指責他們做得不對?

何況因為宋大良和宋三良沒參加宋又良七七的祭祀,他們宋家丟臉已經丟到縣太爺面前去了。

當場就有族老氣憤地道:“你這是要和又良家老死不相往來啰?”

宋大良滿不在乎,翹著二郎腿道:“你們狗眼看人低,要巴結宋積雲那死丫頭,可也別指望我像你們一樣拿自己的臉面給她擡轎子啊!”

有人的確是像他說的那樣,是迫於無奈才站在宋積雲這邊的,對於宋積雲一個女人能和他們平起平坐,甚至是管束到他們的頭上,心底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甘和不滿的。

聽到他的話,面露羞赧。

但更多的人是對他的不滿,道:“你記得你今天說的話。你們家有什麽事的時候,我們也可以不講規矩,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

“呸!”宋大良很是憤怒,沖著那位族老就不客氣地道,“你別咒我!我們家能有什麽事?你以為我是宋又良那個短命鬼,有福氣都沒命享。”

他的話激怒了錢氏,她氣呼呼地扶著腰就站了起來:“你可是孩子們的大伯父呢,有你這樣說話的嗎?”

她身邊服侍的鄭嬤嬤忙扶了錢氏。

錢氏已淚如雨下,拿出帕子抹著眼淚哽咽著道:“今天七七還沒有過完呢,你就不怕我們家又良晚上去找你算賬嗎?”

宋大良畏懼地縮了縮肩膀,突然像想到了什麽似的,立刻梗了脖子,道:“你讓他來找我!我正好想問問他,怎麽我們兄弟好好的,他人一去,你們就不認我這個大伯了呢?我幫你們家發喪,還做錯了嗎?”

“你還講不講道理!”錢氏氣得不得了,指著他半晌不知道說什麽好。

宋積雲走了過去,輕輕地扶著母親背,給她順氣,安慰著她,還笑著喊了聲“大伯父”。

宋大良擡頭望著她。

她溫聲慢語地道:“大伯父的窯廠定了幾時開業?聽您這語氣,是沒準備我們去送恭賀了?”

在場的眾人顯然都不知道這件事,頓時一片嘩然。

宋大良一驚,沒想到宋積雲的消息這麽靈通,他才剛剛把開窯廠的人集齊,她就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她還知道了些什麽?

他心生防備,面上也透露出些許來:“你想幹什麽?我們已經分家了,這窯廠與你們可是半點關系都沒有的!”

在座的眾人還有誰不明白。

按理,族裏有人有余力雇人的時候,都會首選族裏的宗親們。

既是在困難的時候互相幫襯一把,也因為外人犯了錯追責要打官司,宗親犯了錯自有族中老人幫著管教。

他這是怕他的窯廠開起來了,宋家的人去打秋風,占便宜,因而急著要和宋家分宗呢!

宋十一太爺面如鍋底,吩咐小廝去拿了筆墨紙硯:“這就把分宗契書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以後他宋大良的事與我們宋家無關!”

還告誡在座的諸位:“誰家的子弟要是敢踏入宋大良的窯廠一步,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宋大良對此嗤之以鼻,在宋十一太爺寫契書的時候端起茶盅喝了口茶,還挑釁般地道:“什麽玩意?潲水都比這好喝!”

錢氏很生氣。

宋積雲輕輕地拍了拍母親手,慢悠悠地道:“那您可以不喝!”

宋大良伸手去拿果子的手一僵。

雖說他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認,他在內心深處還是頗為忌憚宋積雲的。

可他在這個時候不能輸了氣勢。

“你以為我稀罕似的!”宋大良冷笑,拿起果盤裏的大紅李子啃了一口,嫌棄地丟在了果盤裏,道,“如果不是為了分宗,你以為我會登你們家的門?”

“哦!”宋積雲聽著,挑了挑眉,道,“既然如此,也免得我們兩家相看兩生厭。”

“十一太爺,”她扭頭道,“借著您的手,您再給我們出份契約吧!大伯父看我們家哪裏都不順眼,我們也不想舔著臉給打了左邊還把右邊送上去——您給我們寫份斷親的契書吧?以後我們和大伯父一家他走他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不要再來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