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愛恨交纏

江慈“啊”的一聲驚呼,聲音又被裴琰的雙唇堵回喉間。她拼命掙紮,換來的卻是攻城掠地般的攫奪。先前如春風化雨般的輕柔與憐惜悉數不見,剩下的只有狂風驟雨似的粗暴與憤怒。

她拼盡全力,卻仍不能將裴琰推開,身上衣物一件件被撕裂扔於榻邊。極度恐懼之後是極度的憤怒,她用力咬下。裴琰痛哼一聲,撫著被咬痛的下唇,由她身上擡起頭來。

他手指撫過流血的下唇,望向指間那一抹殷紅,慢慢將手指送入口中吸吮,冷冷注視著正怒目望向自己的江慈。見她眉眼間滿是憤怒、蔑視與痛楚,裴琰呵呵一笑,手指輕輕勾上江慈面頰,緩緩道:“原來你還會反咬一口,看來,我確實小看你了。”

江慈望著他黑深的眼眸,那眼眸幽幽暗暗,讓她心中如刀絞般疼痛,這疼痛又使她胸口那團怒氣泄去,晶瑩的淚珠滑出眼角,微一側頭,沁濕了榻上的錦被。

這淚水讓裴琰有一瞬間的恍惚,心尖處也似乎有些隱痛。屋外,北風吹得草廬的門有輕微的搖晃,他悚然驚醒,凝望著身下那張飽含淒哀與絕望的明麗面容,冷冷一笑:“解藥我是給了你,但你想走,可沒那麽容易!”說著右手用力,江慈身上最後一件衣裳被他扯落。

江慈全身顫抖,無助地望著草廬的屋頂,感覺到裴琰冷酷微溫的雙唇在自己身上掠過,感覺到他呼吸漸轉沉重,感覺到他赤祼溫熱的身軀貼過來,絕望地閉上雙眼。心底深處,一個聲音在狂嘶:不是真的,果然不是真的!原來,自己真是癡心妄想,冷酷無情的他,怎麽可能會―――

她將心一橫,雙齒便待重重合上,裴琰早有防備,用力扼住她的下腭。江慈淚水洶湧而出,只是這淚水,是為了這暴虐,還是這暴虐之後隱藏的真相,她也說不清楚。

朦朧淚眼中,裴琰隱帶狂怒的面容貼近,他重重地吸吮著她眼角的淚水,他帶著一絲恨意的聲音如利刃絞割著江慈的心:“你不是想逃嗎?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裏去?!” 他手上用力,江慈“啊”地一聲,雙腿已被分開,她本能地伸出雙手,裴琰右手緊鉗住她雙手,反壓在她頭頂。

裴琰感覺到身下的人兒在劇烈顫抖,有一刹那的猶豫,但體內要膨裂開來的激情讓他腦中逐漸迷亂,終緩緩壓下身軀。

江慈絕望迷糊中感覺到異樣,拼盡全力,偏頭狠狠咬上裴琰右臂,裴琰迷亂中未曾提防,吃痛下松開右手。江慈雙手回復自由,奮力推上裴琰前胸,又雙足急蹬,裴琰忍住右臂疼痛,用力將她按住,卻聽草廬外號聲大作,竟是長風衛暗衛們遇襲信號。

裴琰腦中倏然清醒,卻並不驚慌,他知這草廬附近有近百名暗衛,除非是大批敵人來襲,否則無人能突破至這草廬附近。他壓住江慈,正待再度俯身,安澄的怒喝聲傳來,他猛然擡頭,急速從江慈身上躍起,點上她的穴道,拉過錦被蓋在她身上。

他急速披上外袍,聽得北面山巒處的號聲越來越急,竟是長風衛遇到強敵時才發出的信號,而安澄發出的喝令,顯有武功十分高強的敵人來襲。裴琰面色漸轉凜然,閃至窗前,目光森冷,望向窗外。

寶林山北麓,火光點點,迅速移動,且不時傳來暴喝聲,顯是暗衛們遇上襲擊,正在進行反擊。而寶清泉側,寒風之中,安澄持刀與一蒙面之人激鬥正酣。

安澄手中刀勢如風如雷,刀光變幻莫測,身形卷旋間帶起層層雪霧,而與他對敵的蒙面之人手中長劍如龍吟虎嘯,劍鳴轟轟,劍氣強盛。裴琰看得幾招,便知此人武功勝過安澄,與自己相比也只差少許。他束上腰帶,抽出壁上長劍,迅速閃出草廬,隱身在大樹之後。

寒風凜冽,安澄與蒙面之人越鬥越快,激起的雪團也越來越大。裴琰見安澄刀勢被蒙面人的劍勢帶得有些失控,恐有生命之虞,急速折下一根枯枝,運力彈出,二人身側的雪團“膨”的迸裂。裴琰身形疾射,手中寒光一閃,恰好架住蒙面人刺向安澄的必殺一劍。

蒙面人見裴琰趕到,悶聲一笑,劍勢半轉,森森光影在長明燈的照映下流轉耀目,裴琰低喝一聲,劍招綿綿不絕,“嗆”聲不絕,片刻間二人便過了數十招。

裴琰覺此人劍勢變幻莫測,一時霸道,一時輕靈,間或詭異,心中暗驚,武林中何時出了這等高手。他心中疑慮,手上動作加快,真氣激得外袍隨風勁鼓,龍吟聲烈,響徹寶林山麓,劍氣清嘯震破雪夜,狂風卷起雪浪。蒙面人劍隨身走,如孤鴻掠影,在裴琰縱橫的劍氣中橫突而過,急掠向霧氣騰騰的潭面。

他閃身之初折下一根樹枝,射向水面,衣袂翻飛,快若銀矢,踏上樹枝輕飄過水,宛如煙檣乘風,瞬間掠過七八丈的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