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腦洞篇之重回大一【上】

路知意穿越了。

跳機那次受到輕微腦震蕩,住院觀察幾日後,沒有什麽並發症或後遺症,她這才松口氣。

醫生說她運氣好,以往多數腦震蕩患者,輕者頭暈惡心好一陣,重者出現各類並發症,後續還麻煩著呢。

路知意驕傲地對陳聲說:“這就叫福大命大。”

陳聲看她兩眼:“福大命大沒看出,臉倒是挺大。”

路知意:“……”

結果半個月後,後遺症姍姍來遲。

那天夜裏,她躺在床上看書,後背墊著高高的抱枕,可看著看著,忽然一陣天旋地轉,暈眩的滋味來勢洶洶,仿佛暈車一樣,胃裏陡然間翻江倒海起來。

她還住在陳聲替他們租的海景民居裏,她的臥室在二樓,窗外就是蔚藍的海。

此刻,路雨和路成民還在一樓看電視。

路知意打起精神,想叫小姑姑來看看她,萬一哪裏不對勁了,才好第一時間打醫院急救電話。

可她才剛張嘴,眼前的一切就模糊了。

手裏的書輕飄飄掉在被子上,她眼睛一合,徹底昏迷過去。

路知意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潛意識裏仿佛過去了一整個世紀,她無數次試圖睜開眼睛,可眼皮沉甸甸地壓著她,她喘不過氣來,也掙脫不開。

睜眼那一刻,眼前是一片炫目的日光。

有人唰的一下拉開了窗簾,敲敲她的床。

“路知意,起床了!你想在開學第一天就遲到嗎?正好被抓去開學典禮上當典型。”

她一頓,猛地坐起身來。

第一個反應是,她的手腳全好了?石膏統統不見了。

第二個念頭才是打量周遭的環境。

路知意震驚地坐在床上。

四人間的宿舍,床底下站著的蘇洋,還有正在疊被子的趙泉泉,與懶洋洋端著洗臉盆往衛生間走的呂藝……

熟悉的場景令她大腦一片空白。

發生什麽事了?

她不是在濱城的海景小別墅裏嗎?

為什麽會忽然之間出現在中飛院?

蘇洋站在下頭,又一次擡手敲敲床沿:“朋友,你還起床嗎?看不出你長了張好學生的臉,從開學典禮就開始逃課了。”

路知意艱難地找到了話語能力:“今天幾號來著?”

“九月八號。”

“我們上大幾來著?”

蘇洋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著她:“睡一覺睡傻了?大一啊朋友!咱們昨天才剛見面好嗎?”

“……”

路知意暈頭轉向跟著蘇洋一起洗漱完畢,去了食堂。

這個點,食堂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排隊的人最多的窗口亙古不變是重慶小面的窗口,圖省事的男生們打著呵欠排在豆漿油條的窗口。

七號窗口的大嬸一如既往的吝嗇,端著餐盤的高年級學生不客氣地嚷嚷著:“多打一勺黑米粥會怎麽樣啊,大嬸?又不是吃的你家大米!”

大嬸還是牙尖嘴利地說:“小姑娘家家,吃那麽多幹什麽啊?大嬸是幫你保持體型!”

路知意簡直瞠目結舌。

這一切的一切,都和幾年前還在念書時一模一樣!

寢室另外三人初來乍到,看什麽都覺得新奇。

趙泉泉興奮地說:“那邊有買重慶小面的,排隊的人那麽多,味道肯定不錯!”

呂藝看了眼手表:“時間不夠了吧。還有十七分鐘就開學典禮了,還是吃點簡單的吧。”

趙泉泉遺憾地收回目光,轉而看向排隊的人最少的窗口:“那裏有賣包子的,要不吃幾個包子好了。”

路知意下意識地說:“別去。中飛院的包子是出了名的難吃,全是肥肉,半點瘦的都沒有!”

三人齊齊把視線轉向她。

“你怎麽知道?”

路知意語塞片刻,終於解釋說:“昨天報道的時候,我聽師兄師姐們說的。”

這也太離奇了。

昨日重現。

這一刻的她是剛入報道的路知意,還未與蘇洋成為摯友,還未與趙泉泉產生矛盾……還未遇見陳聲。

想到陳聲,她一顆心仿佛被人攥在手心,拎到了高空。

他在哪裏?

若是一切都和從前別無二致,那麽一個半小時後,他會在大禮堂出現。

他還會上台演講嗎?

會扔了演講稿,輕狂又無所忌憚地發表那一番震驚四座的言論嗎?

會在禮堂的後座準確無誤找到她,重新說出那番令當年的她惱羞成怒的高原紅調侃嗎?

路知意的心砰砰跳著。

重來一遍,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她第無數次懷疑這是不是命運開的玩笑,是所有人聯合在一起惡作劇嗎?

可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它好端端垂在腿邊,沒有石膏的蹤影,亦沒有半點受傷的痕跡……這不是一個玩笑。

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他們在操場上曬了半個多小時,校長發言果然是以那句著名的台詞開頭:“眾所周知,中飛院是中國飛行員的搖籃,中國民航管理幹部的黃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