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冰淇淋

莊澤野說完這句話後,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舉起易拉罐喝了一口,才發現忘記打開拉環了,又尷尬地把拉環撥開。

溫辭述沒注意到他的動作,他是個不會假客套的人,既然莊澤野這麽說了,當然應該不恥下問。

他說:“我想問一下,你能唱到潘老師說的f5嗎?那個音是不是很高?”

“……”莊澤野哽住。

他連f2都夠嗆,小字五組碰都碰不到,f5對他來說只有“刷新”按鈕這一個意思。

他迅速沉下臉:“你學的很好了?上來就想飆f5,底子不強野心倒挺大,基礎不牢地動山搖懂不?要踏踏實實從零開始,別整天飄飄然不著調。”

沒錯,這是潘慧罵他的原話。

溫辭述無所謂地看著他:“好吧,那你會連橋嗎?Luke老師今天讓我課後熟悉一下這個動作,我想看看別人是怎麽做出來的。”

該死,就不能問一點他業務範圍內的問題?

莊澤野被接二連三戳中死穴,已經毫無交流欲望了,隨手把易拉罐捏癟扔掉,找了個借口灰溜溜地走了。

從這天開始,溫辭述正式開啟了打工生涯,整日被鐘可欣抓去公司訓練。

他第二次上Luke的課就罷工了,直接被追的滿舞房跑,Luke愣是近不了他的身。對此,鐘可欣以為他上次拉筋產生了心理陰影,只好暫停了舞蹈訓練,畢竟當下更重要的是聲樂。

莊澤野和顧鳴赫在錄音室裏編歌,戴著耳機都能聽見隔壁在唱。

“我看見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昂昂昂昂連

呀啦索

那就是青藏高原”

“呀啦索

那就是——青藏——高嗷嗷嗷嗷——”

莊澤野摘下耳機,和顧鳴赫面面相覷,彼此滿臉黑線。

“這家夥瘋了?”

“……我懷疑潘老師也瘋了。”

隔壁短暫安靜了幾秒,好像潘慧說了句什麽,溫辭述猛地提起繼續飆:“青藏——高——”

最後一個字沒唱完,又跟被戳破的氣球似的“噗”地消失了。

他不死心地繼續:“青藏——高——嗷嗷嗷嗷……”

莊澤野張了張嘴巴,忍不住起身想去隔壁看看,剛一推開門,就被走廊外的人群擠得後退一步。

走道上不知何時擠滿了人,全是公司還沒出道的練習生,或是十八線小糊咖,大家都在興致勃勃地議論吃瓜。

“聽說溫學長和老盧幹起來了,壓腿的時候直接一腳把他踹飛了,剛才還跟潘女士說‘我只想學有品位的歌’,潘女士氣得直接給他點了首《青藏高原》。”

“嘖嘖嘖,吾輩楷模,職場典範啊!”

“哈哈哈哈,現在還差rap老師和樂器老師沒被荼毒了。”

“什麽叫荼毒,我們溫學長明明是在整頓公司。”

因為練習生們年紀都差不多大,他們經常會叫師兄“學長”或“哥哥”,在他們眼裏老師都是魔鬼,此時一個個興奮得就差人手一把瓜子了。

顧鳴赫倚著門道:“都別嚷嚷了,仗著瞿總出差,你們無法無天是吧。”

眾人這才看見他倆,連忙恭敬地問好:“野哥好,赫哥好。”

莊澤野揮手趕人:“裏面在上課,別在門口吵吵,趕緊散了。”

眾人依依不舍地散開,莊澤野透過門上方的玻璃往裏看了一眼,只見溫辭述正在和潘慧爭辯著什麽,他一臉認真加固執,潘慧指著他的手簌簌發抖。

顧鳴赫也看見了,笑道:“他昨天不是唱上c3了嗎,今天怎麽卡成這樣。”

莊澤野望著裏面:“氣息不夠,純靠真聲爬上去,一點技巧都沒有,昨晚回去好像也沒聽到他練習。”

顧鳴赫揶揄:“真聲很牛逼啊,看來這家夥有點天賦在身上。你這個房東得監督起來才行,他月底就要上台了,唱得斷斷續續像什麽樣子,評委老師可比潘女士嚴格多了,到時候別說六期,怕是連三期都撐不下去。”

莊澤野忽然想起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初試的歌定了嗎?”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幾天根壓根兒就沒聽他練過初試的歌,估計十有八九連曲目都沒定,這下好了,還真是撐不過三期。

顧鳴赫默默捂住臉:“我看咱們也不用趕工了,也許他第一輪就被刷了,舞台什麽的還不一定呢,就當欣姐在畫餅吧。”

莊澤野眉頭皺起:“不可能,就算他唱得再爛也會按合同走,但怕就怕這一點。”

他沒有在接著往下說,兩人都心知肚明,到時候溫辭述肯定會被全網噴走後門,沒準兒連帶節目組、團體都會被一起噴,輿論發酵起來有多可怕,想想就知道了。

莊澤野思索片刻,還是覺得不行。“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找欣姐上來商量一下。”

他扭頭去了二樓員工辦公室,卻被告知鐘可欣不在,只能又回到練習室,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爭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