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隊(第2/6頁)

老楊——楊國帆,緝毒隊的隊長,我的頂頭上司,這麽跟我說,看得出來他還真的沒有半點兒開玩笑的意思。

“你大爺的!你們倆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畢濤也進來了,他也完成任務了,他的任務就是扮演買主。

“沒想到今兒來了場械鬥是吧,畢老師。”我擦了擦嘴角的血,給自己點了支煙,反手把煙盒扔給了老楊。

老楊沒接,倒是畢濤走過來拿了過去:“我給你們擺手讓你們別進去,跟情報不一樣,人太多!好家夥,一眨眼的工夫你倆跟閃電似的比雷還快!幸虧我臨危不懼趕緊叫了支援,要不今兒非死這兒不可!”

“哈哈,哈哈哈哈……”老楊在沙發上“葛優躺”,此時發出一陣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呼應他。

“你倆真傻了啊!”畢濤一臉茫然。

後來我們才知道,情報無誤,實際上這裏面有三個是敵方人員,剩下的四人裏,有兩人是跟著畢濤來的,是特情,另外兩人是H國警察的臥底。這四人讓我們幹得夠嗆。

這個以烏龍結尾的國際販毒案,影響倒是還不錯。H國警察雖然都被我們幹倒了,走的時候只記得中國警察太厲害了。

這個案子的起源,就是H國警方。他們通過國際刑警組織給到中國公安部線索,公安部找的我們。

墨西哥要往中國開辟一條可卡因運輸通道。因為中國的可卡因是賣得最貴的,需求量是最大的,但同時中國也是禁毒力度最強的國家。世界上有四大高危行為——在俄羅斯禁酒、在墨西哥緝毒、在美國逃稅、在中國販毒,且在中國販毒的危險性明顯高於前三者,畢竟我們深受“毒”害過,所以才有了虎門銷煙。那墨西哥人就特別希望把這條通道給打開。他們設計的這條通道是從墨西哥坐飛機起飛,在H國中轉,在H國待一天之後再起飛,落地中國,主要的方式就是人體帶毒。他們研發了一個辦法,可卡因本身是固體,他們在墨西哥把可卡因溶解了變成液體再用避孕套裝起來然後吞服。這個方法很危險,因為一旦破裂,帶貨的人必死無疑,但是它利益巨大,所以從來不乏以身犯險的人。

這些帶貨的人,我們中國管他們叫“騾子”。“騾子”從墨西哥起飛,到H國轉機。因為飛行時長對“騾子”來說很關鍵,飛行時間太長,超過十小時可卡因就會自動排出來,所以他們必須到H國停一下,先排出來,之後再吞進去再飛。

我們跟H國警方一塊部署。北京這邊的交易,設計的接頭人是我們。我們有個特情,他在這個圈子裏頭一直臥著。他後來跟墨西哥那邊連上了,然後找了一個借口說最近身體不好,但他的二把手會替他進行交易,墨西哥人就相信了,而這個交易就被我們攬過來了。

負責接頭的人最後定了畢濤。畢濤當過幾年老師,最起碼能跟他們說兩句英語。畢濤也不是一個人,有兩個H國的人跟他在一起。一方面他們三人來買東西比較安全;另一方面墨西哥人也不相信中國人,但比較相信H國人。他們的心裏對北京還是沒有底,而H國人只是想賺中轉的錢,對墨西哥人沒啥威脅。可這倆H國人不是我們警方的人,是特情給安排的,我們一方面對接著,一方面也提防著。

對於特情,我們不得不提防的,因為其中不乏反水的,甚至拉我方人員下水的人,這都不在少數。老楊手底下原來有個特情,跟了老楊多年,也立下過汗馬功勞。可有一次,在接觸一份十公斤的毒品時,他跟老楊說:“我拿十克我自己玩兒,絕對不會賣,這也是為了接觸嫌疑人把體貌特征什麽的弄下來。”但是在拿的過程中,我們發現不對,老楊腦子動了一下:“我不信十公斤的東西你就拿十克。”出於懷疑,我們就給他上了一個技偵,通過監聽發現他不是拿了十克,他拿了六百克。

他在我們的掩護下拿這個東西特別安全,並且一旦出了事,他可以說是警察讓他拿的,這樣就把我們全給害了。所以我們對特情永遠是留一手的,如果出現問題,我們整個隊就完蛋了。

不只是反水,還有拉我們下水的,而且常常會成功,一方面是因為我們有感情,出生入死哪能沒感情?另一方面是因為有信任在,都是刀口舔血的交情,許多人帶特情帶了很多年,已經成為哥們兒了,如果喪失原則什麽都由著特情,萬一他們幹了出格的事,那不就是被他們給拉下水了嗎?

忠誠的也有,少。有個傳奇就是鷹哥,鷹哥給我們幹了許多年,最後真是哭著給我們打電話:“不行你們這趕緊抄底吧,再臥下去我就是老大了,你們就得抓我收工了。”特別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