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新秘密(1)

丁昭老家離上海不遠,坐高鐵車程三個多小時。他向程諾文請了幾天假,搭上周末兩。進家門的第一件事,抱著好久不見的叮叮車又哭又笑,惠芬女士見他回來,也是笑中帶淚,最後一家人(和狗)抱成一團笑笑哭哭。

本以為回家後能做甩手掌櫃,好好陪一陪自家老狗。沒想到頭個晚上,程諾文的信息就來了,說丁昭寫的速成攻略不管用,叉燒起初還算聽話,半天過去,看家裏只有程諾文一個人,原形畢露,根本管不住。加上丁昭平時大包大攬,自己連叉燒出門喜歡穿哪件衣服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清楚,只好事事遠程依賴丁昭。

惠芬女士看他回家也抱著手機拼命打字,關心問昭昭啊,工作這麽忙嗎,假期還要做事呀。

不是工作上,我找了個兼職。

噢喲,上海這麽辛苦的,上班不算,還要做兼職。

媽媽心疼,多燒兩道家常小菜,數日功夫把丁昭喂胖幾斤。最後一天,丁昭正給叮叮車洗澡,手機嗶嗶作響,傳來程諾文的緊急軍情:速歸,叉燒發瘋,把家裏咬得亂七八糟。

丁昭本來不想回去,轉念一想,叉燒突發狗瘋,程諾文肯定跟著爆炸,他要拒絕,實在有些不近人情,於是決定早一天回上海。和叮叮車告別的時候,金毛不知道主人要走,晃著腦袋以為丁昭在和他玩,最後發現丁昭上了出租車,才急了,原地直打轉,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嗚聲。

高鐵一路,丁昭都在抹眼淚,可惜悲傷沒持續太久,一到家,他就被現實擊倒。走前細心收拾過的客廳早已面目全非,所有軟的硬的能下口的東西,全線陣亡。幾個靠墊更是咬得支離破碎,棉花絮在空中隨處飄舞。

要死啊,比第一次見到時還糟糕。

丁昭面色鐵青,程諾文更甚——三日沒見,他臉色極差,顯然缺乏睡眠,見丁昭回來,疲倦地擡手一指,讓他看正在沙發上狂吠的比格。

叉燒叫聲高低起落,堪比宏偉交響曲,它踩在一個長條玩偶的身上,丁昭定睛看,形態詭異的玩偶上面貼了一張自己的大頭照。

他回頭望向程諾文,對方移開視線,別問的意思。

暫時沒空和他計較,丁昭試圖抓狗,但一靠近,叉燒靈活閃避,跳下沙發叫得更響,還對丁昭拼命皺鼻子,舉起前腿作勢要蹬他。

臭東西領地意識極強,大概嗅到自己身上有叮叮車的味道。他將猜測告訴程諾文,對方責怪地看他一眼,那你還不快去洗澡?

資本家擅長剝削,丁昭行李箱也來不及開,等沖完涼出來,叉燒聞不見多余氣味,才允許他靠近。

丁昭逮住他,毫不留情,反手就是一頓揍。比格著實有些受虐傾向,被打過之後安分了,躺在他懷裏眼睛一閉,開始打呼嚕。

“可能是分離焦慮,”丁昭揉著叉燒在睡著時極具迷惑性的可愛臉蛋,嚴肅與程諾文說:“這樣不行,他不肯聽你的話,以後我走了怎麽辦?”

程諾文正在撿散落於各個角落裏的狗玩具,立即問:“你要跳槽?”

“不是,當初不是說好的嗎,我就在你這裏借住六個月。”

上司想起租約時限,意識到給自己挖坑了。叉燒這狗樣,要想在六個月內從瘋批惡犬教成三好小狗,不現實。

“年底房子很難找,”程諾文擺出寬宏大量的姿態,“我可以適當延長租期,直到你教好叉燒為止。”

留人就留人,搞得像施舍一樣。丁昭假裝憂愁:“老是打擾你,不方便。”

“行了,有要求就提。”

“你不能漲房租。”

“好。”

“每周你單獨遛三次狗。”

“盡量。”

“打掃衛生最好也——”

條件越談越離譜,程諾文盯住他:“你別得寸進尺。”

我就說說,丁昭聲音小下去。程諾文撿完玩具,指揮丁昭收拾客廳,總共扔出去兩大包垃圾,房間終於恢復原樣七八成。

兩人幹完活,不約而同倒在沙發上。丁昭後背抵上異物,扯出來一看,是那個貼著自己照片的醜玩具。

好低級的替身手段。他覺得好笑,想問程諾文怎麽想出做這種事情,轉頭卻發現,程諾文不知何時靠在他身上睡著了。

無懈可擊如程諾文,也有這種精疲力盡的時刻。丁昭肩膀沉沉,沒動,暫時保持這個姿勢。其實休假期間,好幾次,他都想狠狠心給手機開個飛行模式,以婉拒對方的所有騷擾。

手指浮到按鍵上,最後還是收回去。

程諾文需要他。

哪怕只是需要他教育小狗,但被需要的感覺很好。

肩膀有點酸,他輕輕動一動,換到恰好能看見程諾文的角度。膝蓋上叉燒懶洋洋翻個身,美夢正好。

*

悠閑短暫,很快接近年底。聖誕、新年以及即將到來的春節與情人節,全擠在一個時間段,正是各個品牌進行廣告投放的最佳時機,CO2全員進入加班狂潮,恒光28層的燈光幾乎通宵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