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觀賽

闊別將近兩月,北京天朗氣清,藍天白雲,白日空氣正涼爽,樹上葉子都掉得所剩無幾,就等早春抽新芽。

飛機還在滑行之中,胡珂爾大喇喇躺在寧歲旁邊,開了手機,刷未讀消息。

過了會兒側眸看她:“所以,這是世紀大和解了?”

寧歲也放下手機,越過她,幽幽去看窗外。

玻璃窗很幹凈,棱角被設計成弧形,外面是晴朗的藍天。

世紀大和解,倒也不能確定,畢竟以後吵不吵還是兩說。不過當下的這個瞬間,她真的感覺先前心裏積下的結釋然了。

其實在剛收到芳芳的小作文時,寧歲腦海中是真的完全空白,不知該作何反應,後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淚水已經糊了滿臉。

寧歲一直都是不怎麽記仇的人,還比較樂觀,所以這麽長時間以來才能夠保持高濃度的精神健康。

夏芳卉發脾氣時候說的那些話,她往往聽過就忘了,所以本來這次吵架,也沒有預設真的能解決什麽問題,或抱有任何期待。

可這一次,芳芳不僅沒有再我行我素地置喙她任何,反而還向她道歉,是真的讓她感覺心底很震動。

有什麽東西跟著眼淚悄然落地,也隨之融化了。

夏芳卉在幾天後出差回來。

兩個人一見面,在客廳裏就憋不住了,互相擁抱彼此。

母女倆能和解,寧德彥自然也樂見其成,他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也沒細問,就進屋去,把空間留給她們。

寧歲本來沒哭的,但是芳芳哭得太慘,一把鼻涕一把淚,她一時也沒太忍住,兩人就對坐著抱頭痛哭。

夏芳卉又陳情自己,不斷跟她說對不起,寧歲說沒關系,這些都已經翻篇了。

其實母女之間,真的很難僅僅用這兩個詞說清楚。寧歲也難以形容自己當下的心情,像小河般曲曲蕩漾,陷落一角酸脹的柔軟。

只覺得好像再怎麽回想,腦海中全都是芳芳的好了。

媽媽也是第一次當媽媽,但卻已經做到了她能做的極致。

會為她用心地準備生日禮物,買很多漂亮衣服,細心添置女孩子需要的各種東西。甚至細致到連衛生巾都特意買用料好的牌子,不要會發涼的那種款式,說對身體不好。

也會為了讓老師多關心她一些,在班級家委會裏做組織者,忙碌工作之余還鞍前馬後,和其他同學家長打好關系。

寧歲成長的過程中,夏芳卉全情參與,每一個重要時刻,她都從未缺席。

胡珂爾曾經也說過,很羨慕寧歲有這樣關心她的媽媽,這個世上,如果說有一個人,會願意冒著生命危險為她赴湯蹈火,那一定是夏芳卉。

芳芳脾氣是很暴,但也是真的特別愛她。

後來寧越從裏屋出來,試圖趁亂加入這個戰局,嗚哇鬼叫地張開雙臂擠過來:“嗚嗚媽媽我也沒關系,我也不計前嫌!”

夏芳卉溫柔推開他:“小兔崽子,媽媽倒還沒有和你既往不咎的意思。”

寧越:“……”

清大開學時間和京大不一樣,謝屹忱還要跟著謝鎮麟處理一些公司的事情,就沒有和他們一起回。

趁著室友還沒回來,晚上剛剛在空無一人的寢室裏整頓好,寧歲就打電話和謝屹忱說了這件事。

其實寧歲一直覺得,芳芳除了暴躁的其他時刻,都是很可愛的,但就是狀態不穩定,像開盲盒一樣可遇不可求。

而在這種正常狀況下她倆的相處方式,如果要用一個詞準確描述,其實是相愛相殺。

這點從夏芳卉揚言如果寧歲能考到第一就給她下跪就可見一斑。後來真考成了,寧歲還有膽賤嗖嗖地去問她能不能真跪。

至於那個演唱會的票,寧歲後來才知道,芳芳是和同事一起,在某個二手軟件上找人買的。

她實在不精通這些年輕人的東西,花了好大功夫學習怎麽甄別黃牛,確保票源的可靠性,最後成功拿到了不錯的位置。

夏芳卉身上有一種特質特別感染寧歲,就是那種能替家人遮風擋雨的信念感。

愛讓她變得很強大,好像在她媽面前,只要能為寧歲和寧越好,哪怕披荊斬棘也在所不辭,什麽困難都不是困難,什麽問題也都不再是問題。

萬事萬物都有兩面性,人在心情好的時候會覺得特別幸福,看什麽都順眼。

謝屹忱那頭在忙著閃映的事情,鍵盤快速敲擊的清脆聲淺淺傳來,兩人仍舊連著麥,寧歲愜意地在被窩裏翻了個身,醞釀睡意:“你回來是不是馬上要打那個ACM的國際決賽了?”

又有快一周沒見面,之前情人節的時候,謝屹忱送她的禮物是從香港帶回來的護膚套裝,說聽說這個牌子很受歡迎。她剛才上床之前就塗了,質地輕薄,現在感覺臉上香香的很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