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巧克力小甜豆

(“你是人嗎?”)

空曠漆黑的甬道裏, 聽覺被放大了無數倍。

蘇肴聽到了那聲冷漠的嘆息,抓住了其中一點點的熟悉。

她升起了唯一的希望,也是最不可能的希望。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蘇肴甚至不顧一切地伸出手, 從“他”的手臂攀到了脖子, 猶豫一秒後,瘋狂地纏住了“他”的脖頸。

“你為什麽來得這麽晚?”

膽大包天的流浪貓, 竟然也有這麽胡攪蠻纏的一面。

腰間的藤蔓似乎放松了力道, 這讓她能夠將大半個身體壓在“他”的懷裏。更準確點說,是她硬要擠進去的。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告訴她,這不是幻覺。

蘇肴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 迫切地需要證明自己沒有猜錯。

“為什麽不說話?”

“是你對不對?”

哭音中帶了點委屈,在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早已將這個異能者視為唯一的安全源。

兩只手在黑暗中摸到了男人的臉頰——硬朗的面部輪廓,溫熱的皮膚觸感, 一切都顯得那麽正常。

或許是哭得太狠,蘇肴的腦袋暈乎乎的。

她等了太久,也沒有等到一句回復, 哪怕是第二聲嘆息。

必須要做點什麽。

缺氧的大腦這麽指使她。

於是她真的仰起頭, 憑著摸索湊到了男人的臉頰旁,軟軟施施的唇擦過了他的嘴角。

蘇肴呆愣了, 似乎在想什麽,又什麽都沒想。

兩秒後, 她主動地貼上了“他”的唇。

求你了。

說句話,說句話吧, 不然黑暗與未知的恐懼真的會逼瘋她。

一秒、兩秒、三秒……無數秒過去了, 緊貼的唇瓣毫無動靜, 哪怕是獵物主動獻祭,獵人竟也不為所動。

蘇肴慌了。

她捧著“他”的臉,學著記憶裏男人的動作,試圖撬開“他”的唇。

一切都顯得那麽地順利。

香軟施潤的小舍顫顫巍巍地擠進了男人的唇,毫無章法地停滯其中,好像根本不懂下一步要幹什麽。

黑暗裏,懷裏香氣四溢,兩人唇齒相抵。

這般都沒法引起“他”開口。

為什麽?

為什麽不理她?

委屈湧進心底,蘇肴鼓起勇氣再次主動出擊,舍尖輕輕地觸碰了一下。

或許是這一下要了男人的命。

他終於動了,手掌緊緊地鉗住了懷裏人的腰,同時也禁錮了她的後腦,將主動尋來“挑釁”的舍尖重重地纏住。

明明是被欺負,但蘇肴卻感恩般落下淚來。

真的是祁山澤。

不管他為什麽回來,至少此刻他出現在這裏。

臉頰旁的淚水被緩慢地T舐掉。

“祁山澤?”

她再次呼喚他的名字,這次終於得到了回答。

“嗯。”

真的是他!

蘇肴驚喜地瞪大雙眼,手指雜亂無章地在他的身上摸索著,試圖證明這一切並不是瀕死前產生的幻覺。

“祁山澤。”

“是你回來救我了嗎?”

男人低下頭,黑暗掩飾了墨綠色的瞳孔,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不斷地喚起,他終於饜足地喟嘆一聲。

“是我。”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探索,“想摸什麽?”

動作被阻攔,蘇肴乖順地停下來。

“能不能讓我看看你?”

懷裏的女孩眼巴巴地仰起頭,懇求地望著他。

她看不到他。

但他卻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的一切。

嚇紅的眼角,濕噠噠的眼睫毛,充滿依賴的雙眼。

只是丟了一會兒,洗幹凈的流浪貓就又重新變成了小花貓,無比渴望主人的擁抱。

當然,這並沒有完全撫慰他心底的怒意。

想到方才聽到的那一段話,以及她的肯定回答,祁山澤就有種想要冷笑的沖動。

表裏不一的小花貓。

“不行。”

蘇肴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委屈:“為什麽不行?”

只是看看他,確定他是真正的祁山澤,而不是她在嚇死前的幻覺。

這樣也不行嗎?

或許是察覺到她的難過與委屈,男人放低了聲音,好似是在特意哄她:“我沒有帶任何照明設備,也沒有火系異能。”

委屈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因為自己提出了無理取鬧的要求而感到的羞愧。

蘇肴的耳根臊紅了。

攀爬在墻面上的藤蔓又開始躁動了,它們想伸出藤尖去挑弄那對紅潤的耳垂,最好是能再吸允兩下。

但主體壓制了它們。

“還有,你應該也不想看到變異鼠的屍體。”

變異鼠的屍體?

蘇肴這才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熄滅的電子燈,黑暗裏傳來的腥臭味,襲擊的怪物,慘叫的周武斌……

對了!周武斌!

“我的男朋友……我的同伴他怎麽樣了?”蘇肴小心翼翼地詢問,“他剛才遇到了襲擊,很快就沒了動靜,他是不是、是不是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