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第2/2頁)

年輕的雌孔雀自始至終都站在不遠處,雖然沒有發表什麽見解,也沒有給面子地加油助威,但這場打鬥應該還是讓它對豌豆有所改觀,也成為了留在規劃林裏的一員。

二月下旬,豌豆就不回家了。

安瀾和諾亞當時險些執手相看淚眼——無他,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前前後後半個月,邊上這片領地終於從語言角變成了小夫妻的愛巢。

想想冤種兒子還是第一年找配偶,做父母的也不好意思跑到隔壁去摸孔雀蛋,於是決定給自己放個假,把注意力轉移到四只小雞身上。

蕨菜……很高興。

它躺著度過了一個求偶季節,因為身體虛弱飛也飛得動,每天只能臥在地面上,被亞成年淹沒,不知所措,現在身體終於康復了,四只亦步亦趨的小雞又被老父親和老母親盯住,此時不離家出走到處玩耍更待何時!

於是就在同類們忙著繁育下一代時,無崽一身輕的蕨菜支棱了起來,今天跑到橋上去看兩腳獸的移動籠子,明天跑到對面濕地公園去觀察長相稀奇古怪的大大小小的水鳥。

所有行程差不多都是當天來回,安瀾也沒有在意,但一周後蕨菜直接消失了四、五天,回來時風塵仆仆,身上還帶著熟悉的兩腳獸的氣味。

這是……跑到村寨裏去了?

大家都是綠孔雀,不是鴿子,到底是怎麽記住只走了一回的路還順順利利地飛回去的!養女兒養了兩年都沒發現它還有這種隱藏技能啊!

安瀾簡直瞳孔地震。

比她更驚訝的只有當年帶路帶到迷路的諾亞。

兩只大孔雀不信邪地輪流跟著飛了一次,結果事實證明蕨菜可能真的有做鴿子的天賦,而且還懂得選擇最能在山間氣流上借力的路線,飛飛停停一下午就能趕到村寨附近。

一落地蕨菜就目標明確地跑到田間去找老牛玩,趕牛的爺爺已經見怪不怪,看到它飛過來只是慈愛地招招手,然後從衣兜裏掏出豌豆喂給它吃。

這下安瀾和諾亞都沒話說了。

蕨菜估計是覺得自己飛行能力和自保能力足夠了,再加上最近出去玩了好幾趟,獨自闖蕩的信心也起來了,所以選擇嘗試往村裏飛。

現在看到父親和母親輪流陪著往回跑,它肯定以為這種行程得到了家人的大力支持,接下來估計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

大孔雀們也只能支持。

總不可能在這段可歌可泣的友誼當中扮演反派角色吧——他們倆自己都還想著偶爾回去探探親的,只是過去一年有雛鳥要帶沒法動彈罷了。

來都來了,安瀾幹脆心安理得地住了兩天。

村裏還是像從前一樣安逸,大家對去而復返的綠孔雀都表現出了相當程度的歡迎,順便還更新了一下好久沒更新、現在有一半都貼著老父親那個家族的食源地立牌。

安瀾在離開前還往樹林裏走了一趟。

老父親仍然在她的出生地活動,母親和另外兩只雌孔雀也還停留在那裏,“家長團”比起去年來只是多了一張新面孔。

陌生雌孔雀看到她時眼睛裏帶著十二萬分的警惕,直到半個小時之後才冷靜下來,聽著對它來說很新穎、對其他雌孔雀來說都聽厭了的父女之間的陰陽怪氣。

無論在外面安瀾扮演的是怎樣的家庭角色,至少在這個綠孔雀家族裏,她永遠是孩子,是後輩,是可以一起沙浴一起梳理羽毛的親密成員。

說到羽毛……

原本計劃好的今年要用諾亞的羽毛築巢,結果上回搬家時一根羽毛都沒搬走,後來也沒想起來這件事。不過今年諾亞的尾巴已經長得很漂亮了,從現在開始收集也不遲。

可惜還沒到換羽的時節。

安瀾頗為眼饞地盯著老父親看了一會兒,直把它看得頸毛倒豎、眼刀亂飛,立刻站到了補飼台上,生怕自己又被薅羊毛。

然而迫害這種事逃是逃不過的。

因為沒法帶走今年換下的羽毛,安瀾退而求其次之,從越發老舊的大鳥巢裏帶走了一根舊孔雀翎作紀念。老父親越看那根羽毛越眼熟,最後靈光一閃,想起了自己曾經被薅羊毛的始末,氣得追出了兩裏地,直到晚上安瀾都幻聽身邊有大孔雀在口吐芬芳。

也或許不是幻聽。

求偶季過後,規劃林裏的雀鳴不再零星,每日清晨,每日傍晚,漫山遍野,此起彼伏。

一切變化將從這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