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尾魚(第3/4頁)

簡靜沒覺得有多疼,尤其從周晉辰手心傳來的那股溫熱,像透過了淤青,絲絲扣扣的,湧進了她骨頭縫裏似的,弄得她好不自在,抓心撓肝的癢。

“No!”

簡靜忽然喊了一聲。

周晉辰停下動作,“痛?”

簡靜搖頭。

周晉辰收回手,扯出濕巾一根根擦著手指,“那你在幹什麽?”

簡靜低下頭,默不作聲。能是什麽!當然是在對她最質樸的原始欲望說不。

誰受得了被一個,連呼吸都能感受到荷爾蒙在噴發的男人,這麽貼身揉腿啊!

她是偶爾會抽羊癲瘋,並不是性冷淡風好嗎?

簡靜迅速把她的腿從周晉辰身上挪開。她放下褲腿,“我都忘記問了,你來上海幹嘛?”

周晉辰垂下眸子,專注擰著瓶蓋。他半天才說,“我......明天要參加一場學術交流。”

“那你住哪兒啊今天?”簡靜不疑有他,“我晚上可就回北京了。”

“......”

周晉辰在心裏說,橋洞底下吧,看起來不錯。簡靜當時封心鎖愛的時候,澆灌的是特厚級的水泥吧?

他們在酒店和章伯寧他們會合的時候。周晉辰只好假裝接了一個電話,自言自語的,“交流會取消了是嗎?好的。”

簡靜還挺替他氣憤,“他們這不耍人玩兒嗎!把你騙來上海,又無緣無故地取消了。”

“不行,主辦方是誰,我找他們去。太欺負人了也。”

她卷起袖子就要往車邊走,一副要去找人幹架的架勢。

周晉辰看著她這魯莽樣,心裏竟然有股暖流劃過。像一條從熱帶海域遊過來的小魚,她擺動著尾巴,給他這片處於高緯度的極寒島嶼,帶來一陣熱潮。

他在腦海裏自動譬喻出這樣的句子。然後溫和地笑一下,“沒事,回吧。”

卻又在轉身的一瞬間,想起米蘭昆德拉在極具普世意義的一本書裏,說過的一句話。

“隱喻是危險的,愛由隱喻而起。”

這句話在他的理解裏,一直都只有一個意思:愛始於某個人以特定的詩化意象印在腦中的那一秒。

周晉辰微不可察地做了個深呼吸。

剛逛完商場沒力氣說話的陳晼,還是忍不住發表了一句高見。她說,“章伯寧,你看見沒有,我哥跟早上訓你的時候,判若兩人呐!”

章伯寧懶得理會,“只要簡靜不來跟我搗亂就成,挨兩句罵算什麽?”

譚斐妮剛想說些什麽,就看一輛跑車在他們不遠處的紅綠燈路口停了下來,開車的是她未婚夫魏凱,副駕上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女孩。

等紅燈的這十幾秒,他們在激烈的擁吻。

陳晼和簡靜都迅速轉頭,臉上是如出一轍的“看熱鬧為主,同理心為輔”的吃瓜經典表情,雙雙看向譚斐妮。

而譚斐妮罵了一句靠。

上了飛機以後,她們仨就圍坐在了一塊兒。

章伯寧拉著周晉辰坐前面。他在這方面很有經驗,“這種時候,我們男的不要在裏邊摻和,相信我,我曾經被當成活靶子誤傷過。”

他怕周晉辰不信,還特意加重語氣,“是重傷。我連著泡了一個月夜店才緩過來。”

周晉辰喝了口咖啡,“婦女之友啊你是?也不小了,怎麽就是不結婚?”

章伯寧坐在他對面打遊戲,“你們這些已婚的,怎麽都那麽愛勸人結婚呐?合著不能光自個兒受罪是吧?能拉一個下水是一個。”

“......”

譚斐妮的指甲一直摳著雜志,發泄她的怒火,“那女的哪兒好看了!我不夠漂亮嗎?我不夠努力嗎?”

簡靜哼了一聲,“跟好看有什麽關系?你不會還不明白,男的都是洞性戀吧?”

陳晼訝異於簡靜在對男性認識上的深度。她說,“你會說就多說點。”

譚斐妮又開始撕紙巾,“你要這麽說就可以理解,我們已經半年沒做過愛。我是不是應該找他聊一聊?”

簡靜用力拍桌,“去吧!自取其辱去吧!死皮賴臉談戀愛去,把頭談白,把命談沒!你們譚家的臉面也不要顧了,你也不用再做自己了,不要工作,不要享受生活,以後每天就疑神疑鬼盯著他!我給你拿降落傘,你現在就跳下去!”

“......”

簡靜這一串罵得中氣十足,機艙就這麽大,周晉辰想不聽見都難。他笑了笑,小冒失鬼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還是有腦筋的。

譚斐妮把紙揉成團一扔,“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就退婚。”

陳晼也點頭,“就是,找誰不行啊。再不濟還有章伯寧呢。”

章伯寧這下也沒辦法置身事外了。他趕緊站起來回,“謝謝各位惦記,但不勞您費心,我這輩子不結婚。”

這下譚斐妮直接哭出來,“你們看,我連個章伯寧都混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