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不得消停(第2/3頁)

沈樹人搖搖頭:“真要挖開黃河大堤,能耗費多少時間?無論我們去得快去得慢,只要李自成下了這個決心,都是不可能來得及阻止的。

與其逼急了,不如做好完全準備,謀定而後動,比如去之前,多備船只,這樣就算黃河泛濫,船多也能多救出一點人。”

張名振默然良久,長嘆一聲:“也只能如此了,最好李自成不至於這麽瘋狂。”

沈樹人:“那你們在這兒好好準備,我今日便要啟程了,先帶一些侍衛親軍回信陽,拜見潞王、福王,再從長計議。這邊的戰事,你們應該就可以應付了。”

黃得功張名振都拱手行禮恭送,臨了時分,張名振忽然想起一個昨晚忘了通報的軍情,又對沈樹人補充說道:

“沈撫台,末將想起前幾日得到的一個消息,是您表兄、荊州知府張煌言得到的,通過劉國能將軍轉達。

消息其實四天前就送到信陽等地了,還囑托末將轉達給您,只是因為陳縣被圍,水路糧道被斷,內外消息不通,一直忘了說了。”

沈樹人昨日決戰的時候,可以和張名振、黃得功約好接應時間,前後只相差一兩個時辰趕到戰場,那是靠的上一次沈練、李愉等人送糧進城之前,就提前預約好了日子的。

而沈練最後一次進城後,到昨日決戰前,中間確實有五六天的“離線時間”。所以張名振說四天前送到信陽府的最新情報,沈樹人一時不知道,也不奇怪。

沈樹人也不以為意,既然對方昨晚沒說,肯定不是什麽非常緊要的消息,他只是和顏悅色地讓張名振慢慢說。

張名振便拱手細細奏報:“張知府那邊,四天前來報,說是此前七八天,他派出的斥候,觀察到張獻忠留在秭歸、巫縣兩處的最後死硬殘余守軍,出現了異動。

原先,八月份的時候,孫可望就已經撤走了秭歸、巫縣的大部分張獻忠軍,南下與張獻忠在湘西會師,這兩縣的賊軍人數便大大減少了,從開始的三萬多人,逐步減少到了只剩數千。

但這最後的數千人,卻遲遲不走,似是覺得巫縣秭歸等地的糧食、物資、山野產出,養活幾千士卒還是養得了的。

於是孫可望麾下一名都尉,便生出了自立山頭的念頭,他原本是被孫可望下令斷後,等友軍撤完後再跟著撤的,最後就賴著遲遲不撤了。

然而,這種情形也只持續了一個半月左右,十幾天前,張知府的斥候發現秭歸賊軍又有動向,又撤走了一大半,場面混亂。

張知府懷疑張獻忠軍肯定是在別的方向取得了突破,得到了更肥沃的根據地,這才下定決心全軍轉移。張知府頗有膽色,就親自率領前任方巡撫留下的夷陵兵,逆流而上奇襲試圖光復巫縣、秭歸。

最後竟真被他成功偷襲得手,在九天前殲滅了跑得最慢的張獻忠部殿後部隊,斬獲俘獲一兩千人,光復了這兩個縣,當時應該是十一月初五吧。

光復二縣後,張知府也打通了通過長江三峽、與蜀中取得聯系的水道航路,於是他也立刻派出數十艘輕快哨船,親自帶隊,輕裝逆流探路。經過兩天航行,於初七這天,接近了川軍駐防的奉節白帝城。

川軍駐守在奉節的,是邵捷春邵巡撫安排的石柱總兵秦良玉秦老夫人麾下的兩萬白杆兵。張知府的哨船隊抵近瞿塘峽時,秦總兵還派人嚴查,確認是友軍之後,才放他入城會晤。

結果,張知府在面見秦總兵後,才知道了張獻忠留在巫縣、秭歸的殘部為何急於繞路南下另往他處了——張獻忠此前在湘西、黔中蟄伏滲透了兩個多月,

最終竟在十月二十六這天,從黔中銅仁府殺入川南的播州(遵義),隨後從播州順赤水河順流而下入長江、抵達川南腹地,順流而下圍攻了重慶!

從播州到重慶,張獻忠只用了五天時間,十一月初二開始圍攻,重慶空虛,守軍猝不及防,兵無戰心,竟被張獻忠數日就擊破了。奉節的秦總兵得到消息,知道背後腹地出事時,重慶已經被破了。

張知府抵達時,秦總兵正在計劃整頓兵馬,沿長江逆流而上、回去逆戰張獻忠。但張知府得知情形後,勸說她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反正重慶已經丟了,而秦總兵只有兩萬白杆兵,很多還是新招募的,並非歷戰多年的嫡系精銳,光靠這點人怕是敵不過張獻忠。

張知府就自作主張,說他會立刻向您稟報,說您急公好義,嫉惡如仇,對張獻忠狗賊恨入骨髓,說不定會願意給秦總兵援軍。

張知府還對秦總兵解釋,說他早就聽聞秦總兵有數次力勸邵巡撫要分兵嚴謹把守入川諸處山險之地,不可只守白帝城瞿塘峽,是邵巡撫不聽,覺得兵力不足只能重點防守,這才釀成今日之禍。讓秦總兵不要擔心朝廷降罪,切不可因畏罪而魯莽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