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過去

從自己記事的時候開始,似乎腦子裏就沒有什麽值得珍藏的記憶。

因為從一開始,淺美真澄便覺得,在木葉之中的生活,實在是稱不上幸福。

“給我滾一邊去!”

“別出來丟人現眼啊!”

“大家快看啊,是犯罪者的女兒呢!”

“哈哈,她這樣子簡直醜斃了!”

耳邊不斷傳來這樣的辱罵聲,被推搡到一旁,被人用石子亂丟。

如果遇到脾氣不好的家夥,還會被他們帶到陰暗的地方,對著她幼小的身體拳打腳踢。

沒有反抗,沒有掙紮,臉上有的不過是麻木和茫然。

就好像在思考著‘自己到底有什麽用’、‘死掉的話會不會更輕松一點’、‘這樣的日子好難熬’等等這樣的事情。

如此消極陰暗的想法,充斥著她的大腦。

然後默默承受旁人的責罵與毆打。

最終,在這些人發泄完心頭的怒火後,搖擺著痛苦的身體回家。

家……嚴格意義上,也是令自己非常討厭的地方。

因為一回到這個地方,就讓她不禁想起了那個造成這一切的,卻非常‘幸運’死去的父親。

那只是個人渣。

抽煙,鬼混,甚至用母親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去嫖賭。

導致母親久郁成疾,年紀輕輕就病逝。

接著這個名為‘父親’的東西,就徹底放飛了自我。

在母親葬禮的那一天,他依舊在賭場裏放飛自我的靈魂,當晚還帶著風月場的女人回家。

幸運的是,他很快因為嫖賭抽煙的關系沒錢了。

不幸的是,他開始學會了偷竊,被人當場抓住,還沒等她這個女兒拍手稱快,警備隊的人將他關了幾天,教育了一下,就放回來了。

但是在母親去世後,家裏的經濟來源完全斷絕。

而且因為這個男人作風的問題,沒有人敢借錢給他,大家都恨不得這種人立即去死。就連作為女兒的她也是如此幻想的。

被生活所迫的男人,一度曾想將她這個女兒給賣掉,交換一筆金錢。

可惜,在與某位偶然路過木葉村的商人,進行這種人口交易時,不幸被暗部撞破。

商人交了罰款連夜逃走,名為‘父親’的東西,在宇智波所管轄的警備隊裏,關押了半年,隨後放出。

大概也被這個男人的懶惰和無恥程度給嚇到了,因為警備隊的人可能發現,無論用什麽樣的方式,恐怕都沒辦法將這個男人給改造成正常的物種。

淺美真澄認為,這種想法,可能是她那個時候,最為誠懇的願望——詛咒自己的父親快點去死!

這個願望,不久後實現。回家後的父親脾氣更加暴躁,動不動對她責罵與體罰,然後又在自我哀嘆,嘴裏一直說著為什麽不把自己關久一點。

有了打算在監獄裏混吃等死一輩子的父親,開始策劃這件事情。

——那就是犯下更加嚴重的事情,讓人將他逮捕起來。

於是,他在村子裏放火,燒毀村子裏的民居。以為這一次,自己會被關久一點,最好判個終生監禁。

結果來不及逃跑,不幸被大火卷入,送到醫院的途中直接去世。

雖然父親死去了,但他留下的一屁股債,卻沒有徹底擦幹凈。

被燒掉家的那些村民,將恨意轉移到她這個犯人的女兒身上。

他們指使別的小孩子來欺負她,故意不賣給她東西,散播各種各樣羞辱她的流言。

企圖要把對她父親的不滿,全部發泄在她身上。

久而久之,現在的她,走到哪裏,都會遭受到他人的歧視和敵意。

辱罵,毆打,這樣的事情常常發生。

好在自己的頭腦還算聰明,經過不斷毆打的身體,似乎也變得結實了許多,通過了忍者學校的基礎考試,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忍者學校學生……但其實並不光榮,即使成為了忍者預備役,歧視依然存在。

到了學校沒有人搭話,沒有人和她一起玩,即使坐在了人氣充足的教室裏,也與其余的學生格格不入,仿佛不是在一個世界裏面。

就算一開始有人找她搭話,但隨即被其余人告訴她的那些往事,說她是犯罪者的女兒,然後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開始遠離,加入了歧視她的陣營之中。

“果然這個世界並不需要自己。”

每天如同空氣,縹緲如空氣一般的活著。

行走起來的肉塊?

真是喜歡不起來的稱謂。

淺美真澄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短發與眼鏡的搭配,確實十分醜陋,並且身上這股腐朽與陰暗的氣息,更讓常人難以忍受吧。

空洞的黑色眼珠子,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好的東西。

就連自己看著都覺得十分惡心。

拿起旁邊的苦無,像是割腕一樣放在了脈搏上,最終沒有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