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滿意了嗎(第3/4頁)

不動聲色地隨手放到一旁,苟大小姐順勢且強勢地,把自己手中的酒塞到賀津行手裏——

原本靠著欄杆遊神的人此時已經回過神來,微微愣怔,難得有點反應不過來,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紅色液體。

“夜朗,帶陸小姐去休息。”苟安喊身後的保鏢。

半晌沒見人動彈,一回頭看見保鏢先生滿臉警惕地望著她——換做以前,她可能會以為夜朗在防備她動手腳欺負陸晚從而勃然大怒,但現在她懂了,他只是怕她又在說反話,然後找他的茬。

很有一朝被蛇咬的打工人姿態。

苟安有些頭疼地扶額:“我說的是真的,你帶她去找個休息室休息,沒看見嗎,陸小姐都站不穩了。”

良久,才聽見夜朗“哦”了一聲。

都這樣了,陸晚當然不可能高喊“我不走”,咬咬唇看向夜朗,卻發現後者的注意力壓根不在她的身上。

陸晚被夜朗帶走之前,頻繁回過頭去看迅速占領她的位置,橫在賀津行面前的苟安。

某一次回頭時,還在能聽見對話的範圍內,只見身著小禮服裙的小姑娘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男人手裏的酒杯,然後問,“你為什麽不喝我給你的酒?”

九十分的好奇和三分無法言明的情緒。

陸晚有一瞬間的惘然。

半小時前的鬧劇讓古董鋼琴被毀,賀津行坦言不高興時,大家都嚇壞了,沒人敢再胡亂說話,當時明明苟安也跟著其他人一樣在瑟瑟發抖……

但現在。

徐家兄妹被趕下船,宴會廳內人人忌憚賀津行的怒火燎燒波及自己恨不得繞道行,明明余威還在,陸晚也是鼓足了勇氣,端了酒來感謝他請走蠻不講理的徐家兄妹,主持公道——

她說話時,也還在害怕,那是對上位者不由自主的忌憚。

而此時此刻,苟安卻敢硬塞給他酒,再用手去戳他手中的酒杯,

壓迫感同時降臨,明明是一般無二地平分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苟安卻是第一個緩過來的那個。

……

賀津行原本今晚就沒準備喝酒,連續喝了兩天了,神仙也遭不住。

在他組織語言想要溫和拒絕面前的人和她不由分說塞過來的酒液時,她拿起了之前放在旁邊陸晚的酒,認真觀察——

“怎麽了,為什麽不喝?是因為它看上去沒有陸晚拿來的這杯看上去好喝嗎?”

一副真的在困擾這件事的模樣。

都算不上是在耍小聰明,應該說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從賀津行的角度,能看見苟大小姐觀察酒液時忽閃忽閃的杏眸,實則眼波流轉,裏頭全是斤斤計較的算計和狡黠。

賀津行並不喜歡耍小聰明的人,畢竟大部分人的那些自作聰明,在他看來不過是一覽無余的犯蠢罷了——

沒有人喜歡跟愚蠢的人打交道。

但如果是這樣不加掩飾的拙劣演技,陰陽怪氣的發言肆意宣泄“我很不滿意望你知”,反而好像不是不能忍。

賀津行搖晃了下手中被硬塞來的調酒,輕笑了聲:“別演了,你剛才不來我也會拒絕她的酒。”

一聽這話,苟安果真不演了,面無表情地放下那杯根本沒什麽好研究的酒液,反應遲鈍似的“哦”了一聲。

兩人陷入片刻沉默。

苟安後知後覺來了點求生欲,問:“小叔,你生氣了嗎?”

現在才想著問,真生氣都氣過了。

“你說什麽時候?剛才在這大演鬧劇時?還是現在?”

“……”

什麽!

還有兩筆賬要算嗎?

那現在告辭來得及不?

在苟安裝聾作啞開啟啞巴模式時,才聽見男人慢悠悠卻認真地說,“都沒有。”

“……”

他真的好愛嚇唬人。

苟安松了一口氣,擡了擡睫毛,那長長的睫毛就像是蝴蝶震動的翅膀,她微微仰頭得以對視上面前的人。

“那為什麽不肯喝?她道謝的理由很充足,我道歉的理由也很充足,那架斯坦威好可惜。”

是真的有點固執。

眼中閃爍著的倔,大概不是光靠三言兩語就能平息的。

賀津行無奈,也不準備跟晚輩計較這個,想要過點兒安生日子的他最終妥協將手中的高腳杯送到唇邊,卻在這時忽然一頓。

似乎有些難以確定,他鼻尖又嗅了下。

隨後明明已經到唇邊的酒,一滴未碰的情況下,酒杯邊緣遠離薄唇,賀津行有些訝然地望著苟安。

“怎麽了?”苟安蹙眉,“不喜歡嗎?”

她直勾勾地望入他漆黑的雙眸,可惜沒有讀懂此時此刻那壓在暗沉之下的復雜情緒,只當他是嫌棄了什麽。

這讓她更加煩躁。

目光在小姑娘越發沒有耐心的臉上流連,賀津行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化作一聲苦笑:“安安,性格太急躁對你沒什麽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