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啊啊!”狗蛋仰頭盯著季聽, 瞧了片刻後,也癟著嘴哭了起來。
季聽淚眼朦朧地問道:“蛋,蛋蛋, 你怎麽,怎麽了?”
“哇……”狗蛋哭得越發傷心, 季聽便蹲下去抱著他拍,又去摸他尿片, 抽搭著問:“是不是,是不是尿了……幹, 幹的, 沒有尿。”
季聽被狗蛋這樣一打岔,也沒有心思再難過, 而盯著他看的狗蛋也慢慢收住了哭,一邊抽噎一邊伸手去摸他的臉。
“你是不是, 是不是看見我哭你就哭呀?”季聽終於找到了原因,紅著眼睛笑了一聲:“哈!你是這樣才哭的嗎?”
他這聲笑,一邊鼻孔便掛了個鼻涕泡,趕緊去育嬰箱裏拿紙擦。狗蛋臉上還帶著淚, 又嘎嘎嘎地笑了起來,想去抓他的鼻涕泡。
“別,別, 我馬上擦掉。”
“咯咯……”
“我好像不太會擦鼻涕,糊到臉上了……哥哥是怎麽給我擦的?用力!哧!用力……現在擦幹凈了。”
“咯咯咯……”
兩小孩嘻嘻哈哈地笑,季聽已經完全忘記了難過, 擦過鼻涕後便推著狗蛋去軍部:“哥哥剛才去地面前進了那個房子, 我們去問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他到了軍部前, 還沒走近, 便被一名值崗的士兵攔下:“小朋友,這裏不能進去,你去其他地方玩吧。”
季聽道:“我不是玩,我是來找哥哥的。”
“你哥哥是士兵嗎?他叫什麽名字?”
“他叫戚灼。”季聽仰著頭說完後又鄭重補充:“不是成火,是戚灼。”
“戚灼?”士兵有些茫然,又去問旁邊的同伴,“你認識戚灼嗎?”
“……不認識。好像沒這個人吧。”
季聽忙道:“有的,我哥哥就是從這裏進去的。”
士兵擡手驅趕:“走吧走吧,這裏沒你哥哥,去其他地方玩——”
“怎麽了?”
季聽背後突然響起一道平和的聲音,但身前兩名士兵卻神情一凜,恭敬地舉手行禮:“秦上校。”
季聽轉過頭,看見身後站著一名納鷹軍官。
他不懂區分官銜,但知道爸爸是納鷹軍裏官職很大的軍官,其他士兵看見他都會行禮,還會叫他處長——
——就像這兩名士兵對這人的態度一樣。
季聽那點心眼轉了又轉,知道面前這人肯定是長官,便立即挺直胸脯,像兩名士兵那樣行了個軍禮:“處長!”
“嗯。”秦梓霖點了下頭,問兩名士兵:“小孩兒在找誰?”
“他要找他哥哥,叫戚灼。”士兵回道。
“戚灼……”秦梓霖看向季聽:“你是戚灼的弟弟?”
“是,我叫季聽。”季聽還行著禮。
秦梓霖伸出一根手指,將他舉在頭側的手壓下去:“他呢?他也是你弟弟?”
季聽看向狗蛋,見他又好奇地盯著這名長官,像是剛才看季雲那般流著長線的口水。
和面對季雲時的心情不同,季聽挺擔心這名處長也覺得狗蛋惡心,把他趕出避難所,便沒有立即回答問題,而是迅速蹲下身,從育嬰箱裏面取出一張衛生紙,擦掉狗蛋嘴角的口水,又將他滑到粗短小腿上的褲腿扯下去。
季聽打量著狗蛋,確定他幹凈得不得了,這才站直了回道:“他不是我弟弟,是我的寶寶,我是他爸爸。”
秦梓霖挑了下眉,看向前面站著的士兵。
那士兵很機靈,立即朗聲回道:“您沒聽錯,他說他是那嬰兒的爸爸。”
“戚灼出任務去了,大約還有一個多小時才會回來。這裏是軍部,你們父子倆都不是軍人,也沒有接受軍方任務,所以不能進去。”秦梓霖道。
季聽遲疑了下,指著旁邊的台階問:“那我可以坐在這裏等嗎?”
軍部和醫療點緊挨著,台階後面便是關著被螅人刺傷者的房間。秦梓霖看了眼那緊閉的房門,朝著季聽笑眯眯地搖了下手指:“不行。你帶著你兒子回宿舍去等吧。”
“哦,好吧。”季聽拖上育嬰箱,垂頭喪氣地往回走,走出幾步後又轉頭,朝秦梓霖行了個軍禮:“處長再見。”
“你等一下。”秦梓霖喊住他,又問身後的士兵:“昨天你們應該是在軍資庫輪崗,那軍資庫裏有什麽小孩子的東西,給他們兩父子找點。”
士兵有些犯難:“小孩子的東西啊……就是奶粉什麽的,已經給他們送去了。”
“你再想想,好好想。”
雖然秦梓霖態度溫和,但士兵知道自己必須得想點什麽出來才行,便求救地看向了身旁的另一名士兵。
那名士兵瞧著季聽,突然道:“對了,我看見物資冊上有兒童運動鞋。”
“對嘛!小孩的腳天天長,鞋子很快就不夠穿了,給他找兩雙,比他的腳稍大一些的。還有他哥哥也要兩雙,你就按照十五歲孩子的腳去選。”秦梓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