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跪求

若是以往, 趙玥會回避,今日卻不,就那麽光明正大地瞧。

直到平陽喚了一聲, 他才收回視線。

端午有系五彩絲的習俗,幾乎人人腕上都系了它, 以此辟邪祈福。

聖人過來,眾人齊齊跪禮。

待到家宴開場,人們陸續進入正殿, 所有食案都是二人桌,幾乎都是夫妻坐在一起,按長幼尊卑排列下去。

崔文熙坐在慶王身邊, 往日兩人還會稍微裝一裝夫妻恩愛,如今是裝都懶得裝了。

趙玥瞥了二人一眼, 分崩離析, 挺好。

家宴自然少不了舞樂助興,有時候永寧會同崔文熙八卦兩句, 也不知說了什麽,兩人笑得可高興了。

趙玥佯裝觀舞,視線穿過她們落到那女郎身上, 肆無忌憚打量那俏麗模樣,腦中不由得想起那日對弈時的情形。

纖細修長的頸脖,白皙優雅的鎖骨線條, 肌膚緊致且富有光澤……處處透著誘人風韻。

“二郎?”

趙玥回過神兒,是馬皇後在喚他。

見他方才瞧得專注,馬皇後好奇問:“你在瞧什麽?”

趙玥忽悠道:“今日的舞編排得極好。”

馬皇後半信半疑。

怕自己太過露骨, 趙玥稍稍收斂了些, 低頭抿了一口雄黃酒, 琢磨著待崔氏和離後要怎麽接近她。

那女郎畢竟是出了名的孤高自傲,他若用特權去碾壓,只怕得不償失,得放低身段去哄,去引誘。

想到此,趙玥不由得露出幾分玩味。

他無比期待這場追捕。

家宴上眾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崔文熙用了一枚粽子,覺得還不錯,原本想用第二只,結果被芳淩阻止了,說不易克化,少食為好。

她便作罷。

一旁的趙承延只覺得無趣,一成不變的宮廷舞蹈,冗長的客套周旋,枯燥又乏味。

與他的乏味相比,崔文熙反倒是津津有味,特別是看到那對胡人舞,瞧得眼睛都不眨。

這不,永寧探頭過來戳了戳她的胳膊,崔文熙掩嘴笑。

二人是同好,視線落到那對胡人身上,女郎腰肢纖細,裸-露出來的肚皮白皙細致,郎君則勁瘦有力,身段極佳。

伴隨著歡快的鼓點聲,女郎極速旋轉,極具妖嬈風情。

正觀得起興時,忽見一內侍匆匆前來,同趙承延低語幾句,他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崔文熙轉移視線到他身上,輕聲問:“四郎怎麽了?”

趙承延面色凝重,心不在焉道:“方才雁蘭在別院摔了一跤,見了紅,恐會落胎。”

崔文熙微微蹙眉,“可有請大夫過去瞧?”

趙承延:“秦大夫已經過去了。”

崔文熙沒有吭聲,現在家宴還未落幕,倘若半道兒上就離席,恐怕會落下詬病。

趙承延也清楚這點,硬撐著沒有離席。

好不容易熬到家宴尾聲,女郎們去偏殿吃茶時,趙承延便匆匆出宮回去了。

得知他離宮的消息,馬皇後忍不住道:“老四愈發不成體統了。”

永寧也道:“是啊,今日端午,什麽要緊事去得這般匆忙?”

崔文熙故作體貼道:“這也怨不得他,方才別院那邊傳來消息,說那女郎摔了一跤,落了紅,他這般心急也在情理之中。”

聽她這一說,端王妃替她打抱不平道:“四嫂也真是忍得,那外室,一個無名無分的東西,仗肚行兇,都爬到你頭上來了,還受得下。”

淮王妃也附和道:“是啊,著實過分了些。”

女郎們七嘴八舌議論起那外室,皆替崔文熙不值。

起初她們還覺得她到底有些不知好歹,畢竟是自己無生育,本身就理虧了,卻容忍不下那外室。

如今看到慶王的態度和舉動,全都覺得她冤枉,哪個主母受得了被這般輕視?

在一旁伺候的芳淩默默地聽著眾人對慶王的討伐,心想自家娘子委實好手段,一下子成為她們口中的可憐人。

想到崔文熙曾說過要逼慶王求她和離的言語,說不準還會榨他一筆。

這場端午宴成功把崔文熙塑造成了受害者的形象,不止女郎們同情,另一邊的聖人也覺得慶王出格了,倘若國公府追問起來,慶王是沒法說清楚的。

為了一個無名無分的東西棄正妻不理,著實荒唐。

話又說回來,像他們這類人,娶的正妻皆是有頭有臉的高門貴族,斷不會發生寵妾滅妻的行為來打妻家的臉,因為會被家族群體恥笑。

下午晚些時候崔文熙回府,慶王並未回來,聽家奴說留在別院的。

芳淩伺候她換家常服,說道:“娘子好手段,今日慶王的舉動,是徹底讓人瞧不起了。”

崔文熙笑了笑,“明兒你讓劉婆子過來一趟。”

芳淩應聲好。

崔文熙換好衣裳,坐到妝台前,輕輕撫摸鏡中那張漂亮的臉龐,淡淡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想我崔氏為慶王府操勞到至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起初想著拿了嫁妝和離便罷了,如今,我瞧上的可不止嫁妝那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