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話問的觀書大氣都不敢喘。

他實在是判斷不出來四公子與謝道君之間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關系?

四公子素來愛好男風,這點整個大雍人盡皆知,反正大雍民風開放無人在乎這點。

所以四公子若是喜歡謝道君也不是一件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觀書甚至還會替四公子覺得高興。

畢竟那可是謝道君呢,高山仰止,眾人眼中的不可褻瀆的一輪明月。

可如今這輪明月卻掛在自己的頭上,冷冷地照著自己,然後問自己,你家主子經常喜歡夜不歸宿嗎?

觀書冷汗津津,擡手抹了一把額頭才開口:“四公子剛才領了旨意出去的,大抵是東夷世子太難纏了所以才沒能及時回來。”

“四公子平日不這樣的……”

觀書想狡辯,但好像又覺得百口莫辯。

畢竟蕭懷舟的名聲其實跟謝春山一樣為眾人所知。

只不過一個香一個臭罷了。

也就是這幾日四公子不知怎麽轉了性子,從校場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喝過花酒,賭過骰子。

觀書暗戳戳的擡頭瞄了一眼謝春山,心道大概是四公子真的挺喜歡謝道君的,竟然願意為了謝道君改邪歸正。

這麽一想,他就非得為四公子狡辯幾句了:“四公子從來都不會去賭場,花樓之類的地方,今天也是奉旨去賭場……”

總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觀書咽了一口口水,準備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卻聽謝春山語氣淡淡的吩咐:“給我備一把月琴。”

他下意識應了,這才反應過來,謝春山似乎是以一種主人的姿態在使喚他。

觀書:“……”

竟然不覺得違和是怎麽回事?

真是瘋了瘋了。

不過還好,謝春山沒有繼續追四公子之前的事情,觀書生怕自己說多錯多,幹嘛灰溜溜的跑出屋子去準備月琴。

走了半道才反應過來:為什麽要準備月琴啊?

謝道君又不會彈琴。

…………

已經是晨光熹微的時候,因為白日天氣不好的原因,太陽也沒有露面,大街上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

偶爾路過幾個掛著燈籠的人家,那燈籠被夜風吹的左右搖晃,反倒更顯得陰森。

蕭懷舟與故裏祁一前一後走在長街上。

故裏祁兩手空空,身上一輕,辛辛苦苦贏了一整日的籌碼一把輸了去不說,連血菩提也陪上了。

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用他們大雍人的話,叫做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說氣人不氣人?

故裏祁越走越氣,越氣走得越快,不一會兒肚子就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興奮一整晚贏得太爽了,卻一分錢都沒有帶回來,這會兒那股快樂的氣散了,餓的百爪撓心。

他幹脆一屁股坐在街邊不願意走了。

“你堂堂一個皇子怎麽出來也不帶馬車呢,我走不動了,我肚子餓。”

故裏祁話音剛落,一碗帶著熱氣的湯水餛飩就被端到了他的面前。

鮮靈靈的湯汁裹著一個個肚子滾圓滾圓的餛飩漂浮在那兒,再撒上幾顆蔥花,配上一點豆腐皮。

不停散發著令人迷醉的香味。

故裏祁眼睛都看直了,沒出息的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頓時狼吞虎咽起來。

“皇家的車馬停在賭場面前,老百姓豈不是要說三道四?”

這點蕭懷舟可是十分有經驗的,他從前雖然是喜歡去花樓喝酒,去賭場豪爽一把,卻從來都不會坐自己的馬車去。

不是怕老百姓指點,主要是怕太子叨叨。

孩子氣的故裏祁三下五除二就將一碗餛飩幹了下去,扭頭可憐巴巴的看向蕭懷舟,示意他能不能再變出一碗來。

蕭懷舟揚手指了指拐角處,那邊燈籠晦暗不明的地方,坐落著一個小小的餛飩鋪。

“想吃多少自己去點便是。”

故裏祁也不客氣,一口氣讓老板上了十碗餛飩。

等待的間隙他抹了抹嘴角,好奇道:“你不是大雍朝皇子嗎,怎麽會知道這裏的餛飩這麽美味?我上次在晚宴上看到你們那個二皇子叫什麽蕭長翊的,端著一副富貴的姿態,不知道為什麽,我瞧見他就覺得他很討厭。”

是挺討厭。

蕭懷舟在內心忍不住附和點點頭。

畢竟上輩子將你這小屁孩兒一杯毒酒賜死,然後奪權起兵一條龍。

仇人相見是得分外眼紅。

蕭懷舟摸了摸懷裏剛剛憑自己本事騙過來的血菩提,忽然心安理得了起來了。

他多少也算是在救故裏祁的命。

就這麽隨隨便便打發打發故裏祁兩天,等這個小屁孩死了那條讓他入贅的心,再找個由頭把東夷送回去,大家彼此相安無事,共度余生就好。

蕭懷舟算盤打的乒乓響,一擡眼發現故裏祁因為餓得太狠,吃得太快,把面前的衣服全部都弄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