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告別應該體面

“真是出色的演講啊。”

遙遠之地的某個辦公室中,酒氣肆意流淌中響起一個老男人低沉沙啞的感慨。

老A如一個失意的中年酗酒大叔一樣歪斜著身體躺在自己的椅子上,絲毫不見理事會仲裁長應有的儀態。

他身前的桌上擺著一瓶已被喝光的威士忌,從酒瓶的生產信息來看應該是誕生於沖擊發生前的美好香草時代的產物。

這大概是老A的私人珍藏,但現在卻在一場糟糕到無以復加的失敗之後被開瓶痛飲。

酒水入口盡是苦澀,絲毫不見余味回甘。

可以說,老A現在喝的已經不再是酒而是真正的寂寞了。

他的最後謀劃失敗了。

他的最後一個朋友也在道義和友誼的裂隙糾纏中選擇了自我了斷,他還是理事會萬人之上的仲裁長,還掌握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資源。

但他已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的頭揚起垂在椅子邊,任由窗外的夕陽斜照出一縷縷失意的光落在自己身上,擼起的左袖之下那難看的魔鬼紋身已經消散,代表著梅森賦予群星會成員的自由也有他的一份。

真是諷刺的事態。

盡管兩人已勢成水火,但最後時居然還是老K給了他靈魂層面的自由。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被墨菲斯托用狡詐的辦法打傷了群星會的獵犬標志,讓他成為了這個組織中的一員,才得以全程傾聽完梅森對於群星會的宣判。

“真是個了不起的年輕人。”

老A醉醺醺的感慨了一句。

多年不酗酒的他今日尤其放縱,伸手抓起酒杯將其中的酒水倒入喉中,在只有自己一人而且被反鎖起來的辦公室裏,他自言自語的說:

“他已掌握了群星會的根基,世界之門落入他手中,只要他想,那一整個開拓者的組織都將服從於他的意志。

他成為下一個墨菲斯托,不,他會比墨菲斯托更危險更成功更偉大。

他可以借助這個體系更方便的推行他的計劃,這與享受那帶領與主宰的權力並不沖突,然而面對這樣唾手可得的權勢,他毫無猶豫的選擇了拒絕。

不但拒絕了已在眼前的星空王座,甚至還要親手砸爛它。

自己不坐,也不許其他人染指。

嘁,真是夠霸道的可以。

我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為什麽認為自己可以控制他?唉,我當時絕對是暈了頭了,弗瑞啊弗瑞,你這沒由來的自信已經讓你在過去惹出了多大的麻煩……”

老A擡起手中的酒杯,看著那僅剩下三分之一的酒水在自己眼前晃動,而在酒杯之上倒映出了他那張大黑臉。

憔悴,落寞且絕望。

他看著自己的倒影,半是譏諷半是呵斥的說:

“你為什麽總是不長記性?你為什麽總是不能學會教訓?你為什麽總是試圖去掌控那些你根本無法駕馭的人或者事?

你這個蠢貨!”

“砰”

裝著酒水的酒瓶被放在了桌上,老A忍著一陣陣的頭疼拉開了身前的抽屜,其中東西不多,最顯眼的就是那把黑色的手槍。

那是他曾身為神盾局局長時的配槍。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這玩意即便是在扭曲的黑暗時代也充滿了威懾力,但對於超人類而言這東西就毫無意義了。

在手槍旁放著盒子,盒子裏是那枚老A從不離身的心靈寶石。

它被壓在一張已經褪色泛黃的老照片之下,老A的眼神挑了挑,將手槍拿起放在桌上,又將那照片拿出放在眼前。

他看著照片上的人影。

他在中央,左手邊是史蒂夫·羅傑斯,那時候的他還是神盾局的行動隊長,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和左右手。

但他已經死了。

就在幾個小時前,愚蠢的像是對風車發動沖鋒的驢子騎士一樣把自己葬送在了中子滅殺的羽流之中。

沒人逼他。

是他自己要那麽做的。

而在照片中弗瑞的右手邊,是帶著腦波強化儀的至尊教授,在這張照片拍攝的時候,神盾局正在和X皇室磋商關於變種人與人類的共存問題。

那是個老生常談的話題了,根本拿不出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

但這並不妨礙弗瑞和至尊教授私下關系其實不錯,尤其是在加入光照會後,他們總能在一些重要問題上達成一致。

他們將彼此視作好友。

但至尊教授也死了。

死在了烏托邦的毀滅裏,而那場毀滅最開始的信號是哨兵軍團的失控,而引發哨兵軍團失控的,則是弗瑞交給神君杜姆的烏托邦準入訪客代碼。

那曾是至尊教授對弗瑞的信任表現,卻成為了引發一場死亡的罪魁禍首。

窗外的夕陽被雲朵遮住,光芒不再能照入辦公室中,讓弗瑞周圍的光都黯淡下來,但他毫無察覺,一邊拿起酒杯喝著酒,但眼神卻一直放在這張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