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審問

鄭殊坐在副駕駛裏,目光時不時地往邊上的男人瞄一眼,又瞄一眼,小心翼翼,張嘴想說什麽,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那人是誰?哦,學生時代要死要活的初戀?追了三年,還被甩了,找的小情人還都是這人的替身,妥妥的白月光!

鄭殊設身處地一想,就想錘死自己。

要是隨便扯個理由糊弄過去,萬一俞斯年心血來潮去調查一下,哦豁,那就更不得了,不老實交代竟然還敢隱瞞,做賊心虛了吧?是不是還想背著他來一段,余情未了?

媽誒,更加完蛋!

鄭殊擡手一巴掌蓋住自己的眼睛,一副吾命休矣的絕望,這種好事怎麽就輪上他了呢?

“唉……”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充滿了無盡的滄桑和悲涼。

明明都不是他幹的,賬卻都得記在他頭上。

“嘆什麽氣?”忽然,沉默的男人問道。

“我在想,我做什麽想不開要來參加這種聚會,純屬作孽,自找苦吃。今年春節水逆,出門第一天慘遭滑鐵盧,看來得上廟裏拜一拜,去去晦氣。”鄭殊把手從眼前挪開,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俞斯年趁著紅燈,目光往邊上瞥了一樣,只見鄭殊也睜著一雙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斯年哥……”他的屁股往駕駛室這邊挪了挪,手悄咪咪地攀上的方向盤,握住了男人的手,“你能不能別生氣。”他哄道。

然而俞斯年拎起他的爪子放回他自己的腿上,然後重新握住方向盤,“說說吧,怎麽回事。”口吻雖不嚴厲,但舉止已經在表達男人暫時不接受親密接觸。

牽個手都不給了,看來糊弄不過去。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鄭殊悶悶道。

俞斯年道:“那我問,你答。”

“好吧,不過斯年哥,有一點我能再確認一下嗎?”鄭殊小心地問。

“什麽?”

“咱倆不興翻舊賬的哦?你之前說我過去的一切既往不咎,對吧?”鄭殊眨著真誠的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俞斯年的手指輕輕敲在方向盤上,修長的指節,微微彎曲,踩著節奏一下一下特別好看,鄭殊的目光忍不住就被吸引了過去。

他倆每次呆在一起的時候,鄭殊總想牽著男人的手,把玩手指就能玩很久,當然,在床上,男人用這雙手擺弄他的時候,也特別有力,根本沒法掙脫。

咳……想歪了。

只見俞斯年不緊不慢地說:“所以,他曾經是你喜歡的人,聽著內容,還是你求而不得?”

那涼涼的語氣讓鄭殊腦脖子後的汗毛頓時呲溜一下豎了起來,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沒了,目光下意識地瞄過去,後者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寫著秋後算賬四個字。

咕咚——鄭殊咽了一下口水,小心肝顫了顫。

前面的紅燈轉為綠燈,俞斯年重新啟動車子跟著車流往前,很快鄭殊發現回家的路剛應該是左轉,但現在卻變成了直行。

“我們不回家嗎?”他問。

“先找個地方吃飯。”俞斯年說,“你吃過了嗎?”

那口氣跟先找個地方審問,你做好心理準備,別企圖蒙混過關一毛一樣。

鄭殊:“……我陪你。”他訕笑了一聲。

這時手機震了震,低頭看去發現是莫林發來的消息,詢問他現在情況怎麽樣,哄好了沒有?

哄個屁,婚姻關系正行走在懸崖邊,岌岌可危!

鄭殊:[阿林,我害怕。]外加一個眼淚汪汪的表情包。

莫林:[……]別啊,他也害怕。

俞斯年隨便在路邊找了一家館子,要了一個包廂,等著上菜期間,他看著委委屈屈跟個小媳婦似的鄭殊,拿下巴示意了一下,“現在可以說了。”

鄭殊癟了癟嘴問:“斯年哥,你現在是不是很生氣,很想打我一頓?”

說不生氣是假的,任誰親眼看到自己的另一半跟曾經的暗戀對象糾纏,說出那種不堪入耳的話都會不高興,不過他不是20歲的毛頭小子,而是過了30的男人,這年齡區別在於,後者更能克制極端的情緒,願意用理性的思維去解決問題。

“打一頓就能翻篇,那也太便宜你了。”他淡淡道。

理性思維有時候也不是那麽奏效。

鄭殊:“……”果然氣死了。

他的屁股下意識地一緊,不安地挪了兩下。

看他吾命休矣的表情,俞斯年勾了勾唇,拿手指敲了敲桌面,“說吧,老老實實交代起因經過,先介紹人物,不要企圖哄騙我,你知道被我發現的後果。”

家暴嗎?

俞斯年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目光冷然道:“比家暴嚴重。”

天啊,媽媽,我想回家!

鄭殊心下哇涼哇涼,終於跟個小學生犯錯似的一五一十把記憶中原主高中的破事一股腦兒給倒幹凈了,到最後他破罐子破摔道:“我真的已經忘記這個人了,要不是今天碰到,我都不記得高中時代還有這一段,不過斯年哥你也知道我以前腦子不好使,眼睛特別瞎,看上的不是白蓮就是綠茶,都不是啥好東西。就剛才,我本來還好心地替他解個圍,結果他居然這麽搞我,我真的好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