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而林恩可以被標記

在一片屏息凝神的寂靜中,姚洲轉頭看向林恩。

就在他以為林恩被嚇得無法給出任何回應時,林恩在他移開視線的一瞬,擡眸迎了過來。

姚洲面對那雙閃著碎光的眸子,緩聲問,“想親自動手嗎?”

林恩大腦空白,雙唇發顫,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

姚洲看了一眼茶幾對面持槍的打手,對方會意,立刻向姚洲遞上手槍。

一把點22口徑的槍轉而被放進林恩手裏,姚洲問他,“以前用過嗎?我教你。”

林恩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姚洲握住他的一只手,再以林恩的手握住槍柄。

食指搭上扳機的一刻,林恩像是驟然回過神來。不待槍口對準劫匪,林恩突然用盡全力把自己的手往外抽拽。

他掙紮的幅度很大,腳下地板被踩得咯吱作響,整個人的崩潰是肉眼可見的。在場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姚洲當著眾人的面,以單手將他摟緊,摁進自己懷裏,用安撫的聲音叫他“小少爺”,一連叫了兩聲。

也許是感受到姚洲施加的力量,林恩的掙紮趨弱。

姚洲又把手槍扔回桌上,低著頭對他說,“你不喜歡就不勉強。”

林恩呆住不動,眼底已經紅了。

姚洲語速很慢,又問他,“這樣的懲處滿意嗎?”

林恩堪堪回過一點神,先吸了口氣,而後語調不穩地說,“滿意,別...別再繼續了......”

演了這一整晚,姚洲等的就是他這一句。

站在沙發後邊的蘭司目睹這場對話,眼神冷暗了下去。

他以為林恩只是一顆用於聯姻的棋子,用過即棄。沒想到姚洲竟能把他的價值發揮到這種地步。

林恩的恐懼當然不是裝的,假如姚洲事先給他一些心理準備,他未必驚慌至此。但也正是這種做不來假的驚慌給了姚洲充分的理由叫停。

姚洲說,“邢爺,我原本想讓這些人當著林家小少爺的受到懲戒,現在懲戒沒完,小少爺已經嚇得不行。”

姚洲撫著林恩的背,看起來似乎很在意林恩的感受,“那就按照邢爺的意思,只當是一場誤會。西區不會再追究,這些人也不用罰了。”

一晚上的推杯換盞人心起伏,因為姚洲這兩句話平息了。

邢廣霆甚至來不及再說幾句場面話,姚洲已經站起來,視線從邢廣霆身後的幾個人臉上掃過。

其中有一人面色鐵青,腮骨似緊緊咬合,正是藏在打手之中雇傭軍的領頭。姚洲的視線與他相接,沒有講一個字,但各自心裏都揣著明白。

姚洲伸手一拉林恩,語氣和緩了些,“回家了。”

林恩手指冰涼,雖然也虛虛回握著姚洲的手,眼神卻閃避著,不知在想什麽。

蘭司先行了兩步,去叫司機準備接人。邢廣霆也起身走到包廂門口,姚洲回身說了句,“邢爺留步。”

邢廣霆便沒再送了,囑咐陳尤把姚洲一行人送至酒店的側門。

因為走的是貴賓通道,一路上沒有遇到別的賓客。幾個人快到出口時,外面的夜風湧進來,林恩身上的襯衣西褲在夜裏顯得有些單薄,姚洲脫了自己的外套將他捂住。

原本在包廂裏只是握手都想掙脫的林恩,此時被姚洲裹進外套裏,卻一點反抗都沒有。

姚洲垂眸看他,林恩一張秀氣的臉上毫無血色,嘴唇緊抿著,垂下的睫毛遮住眼眸,是一種隱忍式的沉默。

陳尤帶著一名助手態度恭敬地送走了姚洲等人。轎車發動起來,沿著車道開出去十幾米遠了,高澤偏頭看一眼窗外,說,“陳尤還在那兒站著呢,這老東西一貫會做表面功夫。”

頓了頓,他又說,“看來這次是西區壓了他們一頭。”

出發前沒人料到,姚洲走這一趟有招兵買馬的心思。如果邢廣霆相信了姚洲對林恩的看重,暫時沒有起疑,那幫雇傭兵也該有點眼力見,他們的命是姚洲保下來的,轉投到西區只差一步引薦而已。

林恩裹著姚洲給的外套,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姚洲的眼神掃向蘭司,問他,“接下來該怎麽做,清楚了吧。”

蘭司何等聰明,該是一點就透的人,但今晚從頭至尾他都以沉默居多。

姚洲這時問到他,他反常地怔了怔,才說,“你想要那隊雇傭兵的投誠。”

連高澤都看出來了,蘭司根本不必補上這一句。

姚洲好像沒有在意他的遲疑,說,“交給你去辦,需要多久?”

蘭司仍然答得很慢,“兩周左右。”

坐在一旁的高澤沉眼看向他。直到這時,姚洲終於淡淡笑了下,說,“蘭司,我給你一周時間。”

蘭司沒有馬上應聲,幾秒後才擡眸迎視姚洲,也笑了笑,神色恢復如常,“一周後,我帶人來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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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的緘默一直持續到回家洗漱,直至睡下。他看起來只是有些微的不適,睡一覺應該就緩過來了,姚洲沒有特意安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