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富貴令人膝軟

捧日軍一戰令北疆軍上下為之一凜。

“殿下,如何處置那些屍骸?”

有將領來請示。

“掩埋!”

秦王看著汴京方向,說道:“韓壁這是用五千死士來震撼我軍士氣,他的目的達到了。可震撼是震撼,除非他能尋到五萬捧日軍這等精銳,否則……南周在今年便將成為歷史。”

……

有情人司的密諜偽裝在附近旁觀了這一戰。

隨後回稟汴京。

“五千捧日軍將士悍不畏死沖向北疆軍,秦王列陣在後,目睹了這一戰。那些將士……”

情人司的密諜按理該冷血,可這位密諜卻哽咽了,“他們哪怕是被掛在長槍之上,依舊高唱軍歌,努力去撕咬自己的對手。”

朝堂上只有密諜的聲音在回蕩著。

“北疆軍合圍,卻引而不發,剩下的禁軍盡數戰死,無一人屈膝,無一人哀求!”

密諜擡頭,“小人有個請求!”

密諜哪有在朝堂上提要求的道理?

年儒的死人臉上也多了怒意,“大膽!”

年胥神色哀傷,“讓他說。”

密諜說道:“小人想從軍!”

年胥點頭,密諜起身告退,“小人想去捧日軍。”

“且去!”

“是!”

密諜告退,韓壁出班,行禮。

“五千忠勇將士覆滅,皆臣之罪也!陛下,臣請出汴京。”

他想前出穎水,統領這一戰。

“韓卿何罪之有?”年胥嘆道:“此戰定然震懾住了北疆軍,於大局裨益不小。朕哀傷,只因想著那些忠勇之士往日便在身邊,卻不曾撫慰,少了賞賜。”

彭靖說道:“陛下,此戰之後,北疆軍的勢頭必然收斂。如此,當嚴令金州等地死守。至於大軍何時出擊,臣以為,等北疆軍久攻不下時,再動手更好。”

“師老無功,便是決戰之時。”方崇也贊同這個意見。

“韓卿呢?”年胥問道。

“陛下,任由三州死守不妥。”韓壁說道:“防禦之戰,士氣最為緊要。若是守軍得知自己孤立無援,終究有崩潰的一日。另外,若是沒有大軍牽制,北疆軍便能肆無忌憚的圍攻三州……”

若是任由北疆軍圍攻三州,破城遲早的事兒。

而且韓壁沒說的是,若是如此,南周軍民會如何看這一戰?

哦!

原來大周是在被動挨打。

而且,挨的是最毒的打!

年胥目光復雜的看了方崇一眼,“朕的身邊卻離不得韓卿,要不,另尋一人前去?”

韓壁搖頭,神色毅然的道:“陛下,若是三州被破,穎水絕攔不住北疆軍。當北疆軍兵臨城下時,汴京……不可守!”

“為何?”年胥問道。

好歹汴京也算是堅城不是。

韓壁不語。

年胥嘆息,“罷了,如此,韓卿便領軍前往。不過,一切小心。”

韓壁一走,朝堂上便成了彭靖等人的天下,皇帝從未有過的孤獨和擔憂。

他去了後宮。

皇後正在和年子悅賞花。

汴京城中有做花卉生意的,願意低價賣給宮中,皇後正在誇贊那商人忠心耿耿。

“母親,外面但凡知曉他的花卉賣給了宮中,多少人會搶購啊!”年子悅覺得皇後在宮中的時日太久了,久到忘記了商人的本性。

“商人無利不起早!”

年胥的聲音傳來。

“陛下!”

“父親!”

年胥走過來,伸手觸碰了一下花朵,笑道:“子悅卻比花還嬌美,看誰有福氣帶了去。”

嬌羞這個情緒年子悅是沒有的,只是微微垂眸,長長的眼睫毛扇動著,更添幾分靈秀。

“陛下看著氣色不對。”皇後問道:“可是身體不適?”

“韓壁率軍出發了。”年胥看著眼前五顏六色的花卉,心中卻湧起陣陣惆悵,“他是朝中唯一能統籌大戰的帥才。他這一去……”

“父親擔心韓相戰敗?”年子悅擡眸,“其實,許多時候,擔心無益,不如做好自己該做之事,等待就是了。”

“盡力而為,聽從天命,可對?”年胥笑道。

“是。”年子悅認真點頭。

“朕也想,可這是國戰。”年胥說道:“誰也沒想到,韓城三日失陷,戰報傳來,汴京城中人心惶惶……百姓還好,那些權貴們竟然想逃。”

“陛下可放了?”皇後問道。

年胥搖頭,譏誚的道:“朕令人在四門把守,人可以走,錢財全數留下。”

“那走了多少?”皇後覺得這個決策不對。

“就走了三家人!”

年胥的聲音有些飄忽,“數百年太平歲月,養出了一群貪婪的肉食者!”

汴京城中,權貴們在聚集商議此戰。

一戶豪宅中,十余豪強坐在水榭裏。人工湖上,一艘畫舫緩緩而行,船上有歌姬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