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孟允棠一聽這話就慫, 倒不是她討厭與他親密,事實上只要不真刀真槍,親親摸摸還是很舒服的。

賀礪見她垂眉耷眼的, 也不逼她,俯身在她額上親了下, 放下羅帳出去了。

新婚第一天,孟允棠就這麽渾渾噩噩地在床上睡過去了。

到了晚上,賀礪瞧她精神好了不少,就給她一本冊子一串鑰匙,道:“這是我剛回來時讓人將財物清點造的冊子,這串是庫房鑰匙, 以後都由你保管。你得空時可以去庫房看看,將自己喜歡的和不喜歡的分開,喜歡的留著自用, 不喜歡的跟齊管事交代一聲, 留著送禮賞人。”

孟允棠聽說是財物冊子, 自是很感興趣地翻開,然而看了幾頁之後, 她又大驚失色地將冊子合上,驚疑不定地看著賀礪。

賀礪本來正坐在一旁看公文, 眼角余光見她一驚一乍的,擡眸看她,問:“怎麽了?”

“臨鋒哥哥,你、你哪來的這麽多財寶?”孟允棠還記得上回林宛燕算他一年食實封能有多少收入, 算出來後在那兒驚嘆尋常人幾輩子都掙不到他一年的收入。若是讓林宛燕看到這本冊子, 怕不是要昏過去。

她才看了三五頁,便知道食實封收入對他來說只是九牛一毛, 他早就家資巨萬了。

賀礪道:“男人在外搏命,所為不過錢權女人罷了。你夫君我算是其中佼佼,僅此而已。”

“那……這些都不犯法嗎?”孟允棠聽他話中之意,這些可能大部分都是搜刮來的,心中不免惴惴。

賀礪放下手中的公文,伸手將她拽過來,抱在懷中,道:“這些都是犯法的,按律,我該將這些都上交給朝廷。”

孟允棠瞠目。

“但是,憑什麽呢?朝廷,它不能用不著的時候就將我全家屠戮殆盡,用得著的時候又讓我對它鞠躬盡瘁。我是人,但我不是聖人,我還做不到這樣的既往不咎舍己為人。”賀礪擡手摸了摸她的臉蛋,垂眸看著她道:“你不用怕,這世道就是這樣,錢在誰手裏,權在誰手裏,公道正義就在誰手裏。你只管花,有事我擔著,娶你回來,便是要你跟著我無法無天,放肆享福的。”

無法無天,放肆享福。

孟允棠反復回想著這八個字,腦子裏樂陶陶暈乎乎的。她覺得除了賀礪,沒人能跟她說這八個字。

然而待吹燈落帳,兩人上了床,看著他頎長壯碩的身影覆上來,她又清醒過來,感覺這福也不是那麽好享的……

這次自然也沒成。

過了片刻,賀礪一身濕涼水汽地回來,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在她肩上咬了一口,在她的驚叫聲中低笑道:“遲早被你折磨死!”

孟允棠虛驚一場,忿忿之下口不擇言:“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怪誰啊?”

賀礪笑得不能自已,將她按在懷裏一頓揉搓。

鬧過之後,他在她臉頰上親了親,道:“睡吧。”

孟允棠卻睡不著,她有些憂心忡忡道:“今天我沒喝藥,會不會懷上啊?”

賀礪睜開眼,昏暗中只看到她一雙眼睛微微閃著光。

“農夫不往地裏撒種子,地裏能長出莊稼來嗎?”他問。

孟允棠懵:“昨晚……昨晚那樣不算嗎?”

賀礪將她摟緊些,親了親她軟嫩的唇瓣,嗓音低啞:“等你養好了,我告訴你農夫是如何播種的。”

孟允棠雙頰滾燙,伸手捂住他的嘴道:“你不許說話了,睡覺!”

賀礪悶悶地笑起來,拉下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與她額頭抵著額頭,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次日,孟允棠一大早起來,隨賀礪去大明宮給太後問安。

太後神色淡淡的,沒說什麽見怪的話,還賞了孟允棠一對玉手鐲,一對玉如意。

孟允棠沒瞧見乙靜與靈清,也識相地沒問賀礪。

回到衛國公府,賀礪去外書房,齊管事來找她匯報今日府中庶務的安排。

府中現在只有她與賀礪兩個主人,余下的都是部曲奴婢,還有就是林小娘子和林小郎君以及他們的奴婢。

部曲奴婢還有林小娘子那邊齊管事都能做主,賀礪是個有主見的,自己日常要怎麽伺候也早就安排好了,所以真正需要孟允棠拿主意的其實只有與她自己相關之事。

孟允棠與齊管事說了一會兒話,齊管事退下後,她懵然望著門外的陽光,頗有些長日漫漫無所事事的感覺。

明日要回門,賀礪今晚自然不會折騰她,晚上兩人很純潔地在湯池中一起沐浴玩水。

“臨鋒哥哥,我覺得我好像是你身邊多出來的一個人。”孟允棠坐在賀礪身邊,用手指輕戳著漂浮在水面上的鴛鴦,默默道。

賀礪扭頭看她,問:“嫁過來不開心嗎?”

“不是不開心,就是覺得……好像有沒有我,你的日子都是一樣過的,差別不大。”孟允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