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祭典(二)

“黑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運統治整個世界……”

阿爾法高聲吟誦,宛如古代的神侍誦念神的尊名,他站在祭壇中央,兩側分別是陳墨瞳與愷撒,兩者頸部的主動脈上早已插好了輸血管。

此時的陳墨瞳已經陷入了昏睡,體表彌漫著白絲,那些白絲從她精巧的鼻尖、下頜、發梢、指尖延伸出去,曾經發生在繪梨衣身上的事情重演在她的身上,唯一的區別是黑王的靈魂沒有降臨,屬於黑王的血脈奔湧在陳墨瞳體內,看似外部波瀾無聲,實則內裏狂瀾千丈。

屬於黑王的基因在改造著她的身體,孕育最初的胎血。

而這些新生的胎血,即將通過輸血管輸入愷撒的身體。

站在兩人中間的阿爾法,身著白袍,真的就像一位祭司,主持著盛大的祭典。

其余九位老者坐在祭壇的九個方位,目光死死地盯著輸血管,他們已經迫不及待要看到嫣紅的血從這裏流過。

黑鱗刺破陳墨瞳體表肌膚,卻沒有鮮血流出,皮膚下的血管呈現金色紋路,在這一刻清晰可見,驚人的蛻變正在推動陳墨瞳走向進化的終點。

阿爾法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一切,他貪婪地吞咽著,等到最佳的時機降臨,他毫不猶豫啟動了輸血器,讓陳墨瞳體內的胎血流入愷撒的體內。

以血液為媒介,黑王的權能進入了愷撒的身體。

而愷撒此刻仍舊陷入在貝塔營造的夢魘中。

“快了快了快了……”他低聲安撫著自己,目光從逐漸幹枯的陳墨瞳身體上移開,全神貫注地觀察著愷撒的動向。

這是最關鍵的一步,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甚至沒法確定最佳的時間。

略微遲疑下,謹慎起見,阿爾法啟動了腳下的煉金陣。

這是一座集“置換”與“封禁”一體的煉金法陣。

最中間的愷撒就是祭品,主持祭典的神侍將就此瓜分神的力量。

煉金法陣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任何一人都無法暫時脫離自己的位置,而阿爾法暗自改動了某個地方,使得這座煉金法陣再多一個“禁錮”的作用,禁錮的不是中間的祭品,而是周邊的十一個同伴。

將祭品送上主位,再發動法陣禁錮周圍的同伴,最後一人獨吞至尊之力,這就是阿爾法的計劃。

他從來沒想過和其他人瓜分這份權柄。

就如陳墨瞳先去所言,即使是偉大如黑王的力量,瓜分十份,恐怕最後連四大君主都不及,談何登上世界的王座,這也是他剛才惱怒的根本,因為他的心思被陳墨瞳戳破了。

阿爾法啟動了煉金陣,回頭望去,卻突然愣住了。

原本應該坐在各個位置的老人們,只有三位坐在了原位,剩下六位都在啟動法陣前就離開了原位,目光閃爍不定地看著他。

“你們在做什麽?”阿爾法沉聲問道。

“沒什麽。”為首的老人慢吞吞道,“我們只是覺得剛才這女孩說的有道理,再偉大的權柄分成十份,也將不值一提,我們覺得與其大家同分,不如由你一人繼承,等你登上了王座,再效仿當年的黑王,冊封我們為四大君主。”

阿爾法心中一沉,他知道最壞的局面出現了。

出聲的人是貝塔,元老會中僅次於他的存在,也是他的親侄子。

他們已經開始懷疑他了,懷疑一旦產生,就不可能保持原有的信任,是陳墨瞳剛才的話動搖了他們?還是說從一開始他提議背叛家族起,就已經注定了現在的局面?

果然,背叛是會上癮和習慣的!

“怎麽了?”老人神色疑惑道,“你不繼續進行儀式嗎?再晚點就錯過了,放心,我們會為你護法的。至於這三個家夥……”

貝塔看向坐在原位,神色驚疑不定望向他們的三位元老,目露遺憾:

“他們完全沒有為家族犧牲的精神,活著也是無用,只會耽誤你的儀式。”

站在他身後的老人突然邁步,竟是握住了一把金色的沙漠之鷹,連開三槍。

三朵血花綻放在這間神聖而輝煌的殿堂,添上了一抹血色。

而開槍的老人亦是悶哼著連退數步,手臂無力地垂落下來,已然被強大的後坐力直接震斷了。

這位老人低聲哀嘆道:“果然是老了。”

阿爾法神色陰沉地可怕,壓抑不住地低吼道:“你們想造反嗎?!”

“造反?”貝塔神色奇怪道,“造誰的反?家族的嗎?阿爾法,別忘了,是你提議讓我們背棄家族的。我很好奇,當你提出血親的聯系遠不如利益來的穩固後,你又是如何覺得我們還會站在你的身後?”

阿爾法眼角微抽,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你如何能相信一群叛徒會對你忠貞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