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種事, 一旦碰觸上便是一發不可收,不是單單的時隔一年多,而是兩人之間解開了誤會。在生出誤會的地方, 最終一絲絲的理清。
當彼此的認識加深更多,尤其是賀勘, 越往自己的妻子走近,也就越無法自發的陷入。後悔於當初的傲慢固執,又慶幸於拉住了即將遠離的她。
所以這種情感最直接的表現,便在兩人此時的交接之道上, 鴛鴦交頸,魚水之歡。
原本火紅的炭塊, 此時在炭盆中奄奄一息,隨時會被灰燼吞沒, 最後的一點火光, 映出了長絨毯上一大一小兩只扣緊的手。
“這樣, ”賀勘道了聲,壓低的聲音伏在她的耳邊,緩慢磨著,“覺得好嗎?”
回應他的只有她的幾聲輕咽嗚嗚……
東方的天空現了魚肚白, 啟明星一閃一閃,仿佛隨時會掉進江水裏。
甲板上, 有仆從來回走著, 巡查周圍的情形。
年底了, 總不知道會不會有水匪隨時出現,作亂, 要時刻警惕。更何況船上的人,是他們未來的家主, 不能有任何閃失。
興安披了件襖子,從船艙裏出來,一陣冷風刮來,凍得他立即縮了脖子。
“安爺,這麽早起來?可不像你啊。”那巡視的仆從站在甲板上,揮手打了聲招呼。
這個時候,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
興安也覺得自己奇怪,大冷的天誰這個時候不是賴在被窩裏,跑到甲板上來挨凍?
“有什麽異常嗎?”他總不好說,自己等著伺候主子爺,可主子爺一夜都沒回房,留在了少夫人那兒。
仆從不疑有他,只當是賀勘讓興安出來問話,便認真回道:“沒有異常,昨夜風大,估計就算有水匪,他們也不敢出來。”
“那就好,”興安勾著身子,鼻尖兒瞬間被凍紅,“我算是見識過那些水匪,當真兇殘。”
還是洛州南城的那次,要不是郜家死守倉庫,拼命抵抗,那些殺人不眨眼的賊子,還不知做出什麽。
兩人靠在避風的船板後坐下,仆從搓搓手:“話說回來,咱們出來的時候,南城匪亂的事兒還沒弄完罷。”
興安嗯了聲,揉揉鼻子:“來信兒了,說是陳都頭已經找到那群賊子的老巢。後面的,便就不知道了,畢竟是官府的事了。”
“那倒是,”仆從點頭,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佩服之意,“咱們大公子可謂功不可沒,現在洛州府,看看還有誰家不服賀家?”
“為了一方百姓,公子這樣做也是應該的。”興安道了聲。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這件匪患平息之後,賀勘的名字必然會傳到京城,甚至會在朝堂上提及。無疑,對明年的春闈大有助益。
他自以為靈活的腦瓜轉了轉,莫不是公子一開始想插手這事兒,就是為了這個?想了想便放棄了,著實是太繞腦子,多想一點兒就混沌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又說到了賀勘進京春闈的事兒。
興安是知道一點兒,前日諸先生捎回來賀滁的信,上面說,想讓賀勘早早進京,最好是一過上元節就出發,說是早些進京,幫他安排了些什麽。
如此算算,是挺忙活人的,接下來就是年節,大大小小的事兒等著,還要安排少夫人的事。
想到這兒,興安便記起昨晚走道上那輕聲的吟泣,若有如無。
天更亮了些,兩個站起來,一起結伴往船艙中走。
才推開艙門,興安就見著婆子端著銅盆往最裏面的房間去,盆裏的水微微冒著熱氣,顯然是兌得剛剛好的溫度。
婆子走到門外,擡手敲了敲門。
良久,裏面傳來男人的一聲“進來”,她這才輕輕推開門,進到屋裏。
甫一進去,房中便是充斥著濃郁的靡靡氣,幾聲女子嬌嚶鉆進耳中,不禁拿眼去偷看那床帳,正晃動著,床邊探出來一只手兒,緊緊摳著床沿。
趕緊低下頭,婆子把銅盆放在地上,繼而收起前次送來的那盆水,如今已經涼透。
貴重的長絨毯上,此時一片狼藉,那件躺在浴桶旁的女子襯裙,分分明的被撕裂了開。
婆子收了盆子,便從房中退出來,關上門後,才舒了口氣。腦中久久揮之不去裏面情形,實實的叫人臉紅。
“媽媽,公子起了?”興安走過來問道。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差點兒給婆子嚇掉了魂兒,好容易才穩住手裏的盆子:“安小爺,你想嚇死我?”
本還想著屋中那一對兒的纏綿,這廂就碰到個什麽都不懂的愣頭小子。
“還沒。”婆子沒好氣的一聲。
瞧著裏面的那架勢,怎麽可能起?不過細想,又覺得娘子委實瘦弱了些,這一宿沒消停,得吃多少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