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和原著不同,這一次後宮撈屍,驚動了眾多妃嬪。

消息在第一時間傳遍整個太殊宮,落到了皇帝耳邊,影響也格外大。

後面一周,整個皇宮都因此雞犬不寧。

然而到了最後,事情還是和原著裏寫得一樣,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皇帝為此勃然大怒,慧妃不但先於原著丟了鳳印,甚至還被罰閉門思過半月。

這下,後宮總算安靜了下來。

再一晃眼,就到了社日節。

這個奉祀土地神的節日,在古代尤為重要。

但是過節這種事,向來與太醫沒有什麽關系。

三月初的雍都,又下起了雪。

入夜,文清辭仍在挑燈惡補著原主留下的筆記、書冊。

——這裏面記錄的,都是神醫谷的絕學。

前幾天文清辭已經開始了試藥。

和原主醫毒並行的習慣不同,他雖然也喜歡下重劑,但是整體藥效卻溫和了許多。

這樣一來雖然損失了一點效率,不過沒有不良反應,就是最大的勝利。

文清辭正悶頭記著筆記,桌上的薄宣忽然被一束紅光映亮。

太殊宮裏放起了煙花。

燦爛的花火映亮了半邊天空,細雪紛紛揚揚,如碎銀落地。

隔著窗看了一會,文清辭最終還是忍不住擱筆,披上大氅、撐起紙傘,向院外走去。

位於皇城邊角的太醫署,夜裏鮮有人來。

過分的寂靜,放大了每一點細響。

剛一出門文清辭便聽到——院外不遠處,似乎有些吵鬧。

這是怎麽了?

他猶豫了一下,循著聲音而去。

原主的輕功不錯。

文清辭的足尖從宮道的積雪上點過,不但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甚至連腳印都沒有留下。

最終,他停在了一片竹林外。

文清辭屏住呼吸,順著竹林的間隙,向裏面看去……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謝不逢被幾名侍衛按著,跪在雪地中。

細雪染白了少年的長發與黑衣,甚至就連睫毛上,也結了一層霜。

“……兩位殿下,你們看。他真和傳說的那樣沒有痛覺!”

“哈哈哈是啊,他都不知道自己哪裏掛了彩。”

身披狐裘、身材微胖的少年笑著擺手:“誰知道謝不逢是不是裝的呢?再去試試!”

這個小胖子是《扶明堂》裏的炮灰三皇子。

他打小和雍都的紈絝子弟們混在一起,滿肚子都是壞水,一身本事,全用在了抱大腿上。

果然,下一秒他便滿臉堆笑地向對面的二皇子謝觀止看去:“您說對吧,二哥?”

“我們好不容易將他引到這裏來,當然要試個清楚。要我看啊,還是這幾個侍衛踢得不夠狠——”說著,一個少年突然上前,朝謝不逢的心口踹了上去。

他看上去十七八歲,身著華服、頭戴金冠,應該是來宮裏參加社日節慶典的貴族子弟。

“咳咳咳……”

鮮血從謝不逢的口中湧了出來,他被踢倒在雪地,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竹林外的文清辭心臟驟然一空,咬緊了牙關。

謝觀止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紀,那雙滿寫了不耐煩的狐狸眼,簡直是與慧妃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你們將本宮叫過來,就是為了看這個妖物?”

“嘿嘿,這不是圖個新鮮嗎……”三皇子一臉諂媚,“再說了,我這麽做,也是替您和慧妃娘娘出氣啊!”

正說著,太殊宮上方傳來一聲巨響。

巨大的瀑布狀煙花自天邊流下,映亮了整片夜空。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謝不逢忽然用力,甩開侍衛向前沖去。

他的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截細細的竹枝。

“——拉住他,拉住他啊!”

三皇子的尖叫,響徹整片竹林。

謝不逢握著鋒利的竹枝,不要命般朝三皇子的咽喉刺了上去。

刹那間血流如注。

侍衛緊隨其後撲了上來,謝不逢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道寒光閃過。

雪地裏突然暈開一片猩紅。

謝不逢的唇角還沾著鮮血,可是臉上竟緩緩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的眼裏寫滿了挑釁與瘋狂。

“啊啊啊——”三皇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激動地瞪圓了眼睛,身體也隨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謝不逢只差一點,就將他割喉!

“閉嘴!”謝觀止走上前去,狠狠踹了三皇子一腳,“皮外傷而已,嚷嚷什麽?”

謝觀止只覺得眼前這一切都晦氣極了。

他沒興趣再看下去,瞄了一眼謝不逢的肩膀,扔下句“試也試過了,還嫌不夠丟臉嗎?帶這群廢物滾回去,別在本宮眼前瞎晃!”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竹林。

“二哥,二哥,您等等我啊!”見狀,三皇子立刻捂著傷口爬了起來,那群侍衛和紈絝也一道跟了上去。

頃刻間,竹林裏只剩下了謝不逢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