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王婆賣瓜。

彭安一回到旅館,沒見到人。他檢查了槍械木箱。

陸姩拿走了一把槍,一把匕首。

彭安用手指擰了一下眼鏡鏈。

她在這般情勢下,離他而去,她不會不知道自己危機重重。

她對別人狠,她對自己一樣狠。

彭安打電話給陳展星。

陳展星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彭安,你他媽行不行?”

這陣子,雲門在外暫停行動,只在暗中盯梢,也有掌握鷹記的行蹤。分析幾個鷹記的據點,沒有花太多時間。

陳展星又說:“我安排幾個人跟著你。”

“不用,人多礙事。”彭安冷靜,“我有新計劃,之後再跟你細說。”

“她如果出事,你也死在外頭,別回來了!”陳展星說完,大喘個不停。

車子飛馳,速度越來越快。

輪胎發出沉悶咆哮,直到面前出現一個生銹鐵大門,彭安將油門踩到底,引擎的轟鳴填滿他的耳腔。

撞擊瞬間,金屬和金屬摩擦劃出一道刺耳的爆響。鐵大門“嘎吱”一聲,倒塌在地。

車子受到沖擊,玻璃碎落一地。

彭安急急把方向盤轉了個彎,猛地拉起手刹,撞到樹上。他不做多余動作,立即下車。

守在外人急急進去倉庫匯報。

很快的,大金鏈一行人走了出來。

恰巧,陽光從縫隙打下,落在彭安的臉,光影重重。

大金鏈只覺這青年晦暗難測。他再望一眼卡在兩棵樹中間的車子,問:“你一個人來?”

“對。”彭安冷冷的,“我要見仇博裕。”

仇博裕,正是本要出席電影首映禮的仇大老板。

“大膽,我們——”馬騮突然住口。

大金鏈橫眉:“你來錯地方了。”

彭安:“我要見鷹記的仇博裕。”

“沒這個人。”大金鏈拿槍,動作利索,“一個人來,算你有膽子,不識時務者還是早點死吧,投胎一戶好人家。”

彭安:“你們的東西被搶了。”

大金鏈:“什麽意思?東西不在那個女人手上?她騙我?”

彭安沒有拆穿陸姩的謊話,說:“地圖在她手上,但是倉庫裏的軍火已經被轉移了。”

“你是雲門的人?”大金鏈的眼睛倏地睜得圓圓。他們一直避諱說“軍火”。

彭安沉默當承認。

大金鏈:“鷹記和雲門水火不容。”

彭安:“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我能助你們一臂之力,除非你們真的不要東西了。”

大金鏈嗤聲:“你們能這麽好心?”

彭安:“當然不,我來換裏面那個人。”

大金鏈:“有情有義。”

“黃金晟,你把這個消息告訴仇博裕,由他來定奪。”

大金鏈名叫黃金晟,是鷹記的頭目之一。他行走江湖,對外的稱號叫“大金佬”,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他眯了眯眼睛:“看來雲門有兩下子,把我們的底細都查清楚了。”

彭安:“你放了裏面的人,我還你東西。”

馬騮:“大金哥,這男人估計跟那個女人一樣,滿嘴謊話。”

黃金晟看著彭安:“你有什麽辦法?”

彭安:“我要和仇博裕談。”

黃金晟示意馬騮:“把人請回去。”所謂的“請”就是“生擒”。

馬騮要上前。

彭安:“我不喜歡別人碰我。我既然來了就不會跑。”

馬騮臉上扭曲。媽的,一對狗男女,單槍匹馬還要裝腔作勢,都是一副“別碰我”的作派。

黃金晟:“把槍交上來。”

彭安把槍交給馬騮,自己拍了拍身子,表示沒有其他武器。

黃金晟的態度有了些轉變。

不管怎麽說,雲門能查出“東西”是軍火,也算是有點門路的。收拾人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暫且信著這人的話,如果東西要不回來,再取這一對男女的性命也不遲。

彭安問:“對了,我的人還好好的嗎?”

黃金晟:“好好的,連根毛都沒有掉。”

彭安:“我如何信你?”

黃金晟撇了撇嘴:“把人帶出來。”

陸姩正著急,外面“她的姘頭”是什麽情況。

馬騮進來:“你的姘頭膽子挺大,一個人就來了。”

陸姩也猜出那人是誰,這幾日與她形影不離的,唯有彭安。她跟著馬騮出去。

樹下的男人長身玉立。他左邊的鏡片裂了一條鋒利的細紋,當他收斂起所有的溫和,鋒芒比這一群在□□的人更冷冽。

彭安的眼鏡在剛剛撞車時,碎了一條縫。他的左眼視線扭曲。正是因為看不清,他只注意到她的身形。

她是自由的,沒有被捆被綁,她仿佛天生的柔弱無骨,搖曳間如一片柳葉。

見她立在那群男人堆裏,他倏地燃起一股陌生的殺意。

黃金晟:“怎麽樣?人好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