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陸小姐,好久不見。

陸姩沒想到金長明的速度這麽快。當天,保釋程序就辦妥。

鄧佑天送陸姩出來:“你不能離開香港。”

金長明禮貌地說:“鄧Sir,我們期待早日破案。”

車停在警署外,金長明拉開車門:“陸小姐,我給你安排了住處。”

“謝謝你,金律師。”

“不客氣。”

金長明說的住處是山頭的大住宅。石柱雕刻精美,大廳寬敞,一幅巨大的壁畫華麗又復古。陸姩已經習慣了這一群人的上流圈層。

房間在二樓。

她兩手空空,什麽東西也沒有。

金長明:“陸小姐,這裏日常用品是齊全的,不過衣櫃裏只有男士的衣服,只能先委屈你一下。等有時間再為你置辦服裝。”

“我有個落腳的地方已經很感謝了。”

“你先休息一下吧。”金長明退出去。

陸姩洗了一個澡,在衣櫃裏找了一件白襯衫和黑長褲。襯衫寬,褲子老長老長的。她把襯衫的下擺打了一個結,再把褲腳向上挽了好幾層。

她躺下來。

警方對於兇手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從現有的情況分析,她是頭號嫌疑人。

如果警方想要快速結案,最好的方法就是逼她認罪。警方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她是殺人兇手,同樣的,她也無法自證清白。人死在她的衣櫃,她在死者的死亡時間裏沒有不在場證明,又碰巧兩人確實有過沖突,一個一個巧合加起來,就像有人故意給她設了陷阱。

熊建死於呼吸衰竭。

而他身上只有一個細小的傷口。芋螺毒素會造成四肢暫時性麻痹與長時間的呼吸困難。芋螺的毒性之強,一個小刺傷都足以致命。

她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也睡不著。光是在這想,什麽用都沒有。她坐起來,想到樓下花園走一走。

之前她沒有問金長明這棟大住宅是誰的。能在香港購置如此豪華住宅的人肯定不是普通角色。陸姩心中猜測,也許是彭安的?

當她走下樓梯見到一個人,她知道自己可能猜錯了。

深灰的皮革沙發上,陳展星翹著一只腿,十分悠哉。他端了一個紅酒杯,似乎聽到動靜,他擡頭望過來。

陸姩穿的是他的襯衫。上衣太寬太大,她打的那個結系在腰上,比較松,但褲子的皮帶抽得很緊,襯出她纖細的腰。褲腳被挽上去了,露出她小巧的腳踝,以及小片的潔白肌膚。

陳展星這時很喜歡自己的這一件白襯衫,尤其是穿在陸陸姩的身上,就像是他的高大箍住她的嬌小。光是這樣望著,他都覺得可愛又嫵媚。

他喜歡,陸姩則不是。見到他的瞬間,她明白過來。

金長明的圈子始終還是逃不開陳展星。

陳展星當初說要離開上海,原來是來了香港。她身上穿的這一套男士服裝可能是他的。頓時,她直犯惡心。

從她冷然的眼神,陳展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他慶幸的是,她的表達非常真實。當然,有時覺得遺憾,她面對呂愷的時候,怎麽就笑臉相迎,做足了柔情似水的樣子。後來,她什麽都不裝了,就算是勾引男人,眼神也毒辣辣的。

陳展星揚起酒杯:“陸小姐,好久不見。”

陸姩立在樓梯口,居高臨下。

可陳展星的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王者氣勢。

“陳大少爺竟然還沒死?”她下樓,“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搖晃著杯中紅酒:“這是我在香港的家,我回我家,你說我想做什麽?”

“那我問得直白點,陳大少爺讓金律師把我接到你家,是想做什麽?”她走到一半,停在那裏,倚住扶手,輕蔑地俯視他。

“得知東五監獄在炮火中被毀,我無盡哀傷,後來知道陸小姐安然無恙,我深感欣慰。香港事務繁忙,我計劃再過半個月回去。沒想到上天注定你我緣分不淺,陸小姐先來了香港。”

“我是警察眼中的殺人兇手,陳大少爺就不怕,夜半時分我讓你血濺當場。”

“‘夜半時分’這四個字,在我的腦海裏又是另外的景象。你如果想和我共度一夜,牡丹花下死,我自當樂意。”

“陳大少爺財大氣粗,很有沾花惹草的本事,就算來到香港也不缺美女作陪。”

“你我一別,我的眼裏再無其他女人。”陳展星彎著眼笑,眼神專注,仿佛他要捕獵了。

陸姩也笑:“如果陳大少爺故作深情的姿態在兩年前出現,我的日子現在很舒坦。”

他斂起表情:“當初我沒有救你,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

“後悔換不回人命,換不回我失去的一切。”陸姩憶起慘死的男朋友,她厭惡面前的一切,她拽著褲子匆匆回房,把門摔得巨響。

陳展星飲盡了杯中酒,他松一松領帶。陸姩只要露出脆弱的表情,幾乎都是和她男朋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