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陸姩竟然掀了桌子。

張均能送走樊勝虎之後,前去探望彭安。

金長明早半個小時到了醫院,他和張均能相遇在走廊。

金長明見過不少美男,浩然俊秀的唯獨張均能。

陳展星和彭安各有千秋,但二人身上找不到正氣。

陳展星看著正常,某些時刻又邪門得厲害。

彭安更不必說了,他是遺傳突變的典型案例。他孝敬父母,因為當兒子的應該孝敬,這個“應該”是禮節,並非他留戀親情。

金長明望著挺拔的張均能,突然理解了彭安。

絕對的光明才能拯救身心俱損的陸姩。

“張巡捕,我是彭先生的律師,我叫金長明。”

“抱歉,我來晚了。”張均能見到下雨,已有戒備。路有好幾條,大街小巷縱橫交錯,他偏偏走了背向彭安遇襲的那一條路。

張均能關心地問:“金律師,彭安的情況怎麽樣?”

金律師嘆一口氣:“醫生說還沒脫離危險期。那把兇器正中彭先生的背,可能失血過多……”

張均能後悔在面館時沒有及時提醒彭安:“非常抱歉。”

金長明:“世事難料。除了犯罪兇手,誰都沒有錯。”

張均能在醫院等了一個多小時,彭安沒有醒。

張均能:“金律師,彭安這邊有情況,你隨時聯系我。”

“好的。張巡捕,辛苦你了。”

待張均能離開,金長明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明天早上他要去東五山,將彭安這事匯報給陳展星。

過了幾秒,金長明又想,其實他第一要匯報的人應該是彭氏夫婦。畢竟他們是彭安的親人。

只是,彭安素來沒有人類情感。金長明常常忘記,彭安原來有一個父母和諧的家庭。

將要過年了,彭母沉浸在節日氣氛中。雖然兒子這天晚上沒有回來,但是她的兒子本來就不是經常回來:“你好。”

金長明停頓好幾秒,澀澀地說:“彭老太太,我是彭安彭先生的律師。彭先生昨晚出了意外,這時正在醫院。”

失去二兒子以後,彭家格外珍惜彭安。如今大兒子也遭遇不測,彭母顫顫嘴唇,一時間講不出話。

金長明:“彭老太太,注意身體。新年快樂。”

兵荒馬亂的一夜過後,金長明去往東五山。

他與陳展星的對話,寥寥幾句足矣。

陳展星點了一支煙:“彭安的事就麻煩你了。”

“陳先生客氣。”

“大當家有令,我不能缺席陳家的年飯。那天我要申請臨時外出。”

“明白。”

金長明在女子區等了比較久。

陸姩一聽到來的人不戴眼鏡,不樂意見。

獄警說:“是十萬火急的事。”

陸姩這才姍姍來遲。見到金長明,她沒什麽表情:“金律師,是你啊。”

金長明開門見山:“昨天夜裏,彭先生受傷,至今昏迷不醒。”

陸姩的眉心立即皺起:“怎麽受的傷?”

“被一把鋸齒鐮刀刺中後背。”

“他又幹了什麽?”

“近來有一個連環殺人兇手,故意在暴雨夜作案。彭先生目睹了兇案現場,兇手要將彭先生殺人滅口。”

聽上去就不妙。

金長明又說:“陸小姐,彭先生暫時不能來見你了。”

“我知道。”她當然知道,她捅了彭安一刀之後,他養傷養了很久很久,說幾句話就喘個不停。

兩人簽借條那天,她明明叮囑他,他要好好活著。皮膚白的男人,無論哪裏留下點痕跡都一目了然,如今又要多一道疤了。

走上復仇之路以後,陸姩連自己的生死都不管不顧。她無牽無掛,抱著同歸於盡的念頭手刃仇人。刺殺彭安是她唯一的錯誤,她懷疑,彭安越來越孱弱就是因為當時的刀傷。

沒想到,她至今遺留在世上的情感是內疚。

金長明說完要走。

陸姩喊住:“金律師,彭安醒了的話,務必要通知我。”

“明白,陸小姐,你好好照顧自己。”

“金律師……”

金長明等著她的話。

陸姩卻不再說:“我到時候和彭安說。”

她盼著彭安人如其名,平平安安。

東五山有了點過年氣氛。這天晚飯,食堂的掌勺工給每人加了一道菜。

雖然這是素菜,但李黛滿心歡喜。

馬水蓉譏嘲說:“瞧你那寒酸樣,肉都吃不上,就叫過年了?”

陸姩看了看馬水蓉。

“寒酸鬼有一個狐狸精朋友啊。”馬水蓉擺明就是嘲笑李黛和陸姩。

李黛拉拉陸姩的衣袖。

陸姩只是笑笑。

二人避開了馬水蓉。

夜裏,東五山彌漫著寒冷的霜氣。

陸姩和李黛被安排去做澡堂清潔。二人忙完,在回來的路上突然見到馬水蓉的身影。

馬水蓉東張西望。

陸姩立即拉住李黛,躲進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