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絕塵而去。
陸姩彎起了唇。
彭安面露尷尬:“不是,我對你沒有……沒有。”
“諒你也沒這個膽子。”
“我想向你借點錢……”雖然羞慚,但他終於把話說明白了。
“我不是把全副身家都交給你了嗎?”
“不止,我——”
“欠了高利貸?”
“不不不。”彭安連忙解釋,“我的錢被套在股票裏了,借你的錢周轉一下。”
“你自己去辦。”
“按規矩來吧。你簽借條給我,將來我連本帶利還給你。”
“帶利?你能還多少利?”陸姩笑了,發自內心地調侃,“看你智商不高的樣子,能追上通貨膨脹就謝天謝地了。”
彭安告訴她:“其實,我大學入學成績全校第一。”
“不就證明你是個死讀書的書呆子嗎?”她哈哈大笑,比窗外嘯嘯北風更囂張,
彭安:“……”
陸姩止住笑,彎起食指,朝他勾了勾。
他盯著臉紅,低下了頭。
“拿來啊。”她說。
他驚了驚,立即捂上領口,發現衣領已經密不透風。他問:“來什麽?”
“借條。”
“哦。”他的手指停在領口上,“陸小姐,我會還錢的。”
“我不怕你不還。”陸姩是打趣,眼波流轉時又像在挑逗,“你要是不還,我就追你一輩子。”
“還還還,一定還。”彭安攤開協議,“這是金律師擬定的條款,你覺得哪裏不滿意,盡管說。”
她的眼睛定在某一行,說:“利息隨意,不為難你。”
“……”他偏不,一定要給她一個大驚喜。
兩人簽訂了協議。
彭安小心翼翼收起借條,狀似不經意地問:“陸小姐,你還有家人嗎?兄弟姐妹呢?”
“沒有。”
彭安只是隨口問問。陳展星早就調查過她,她只身一人在上海。
彭安:“你很不容易。”
“好好照顧自己。”陸姩威脅他,“我不允許欠我錢的人,比我早死。”
“好。”彭安聽話地點頭。
*
落葉飛過。
彭安迎著凜冽的寒風,解開了風衣的第一個扣子。每次過來探視陸姩,他都裹得嚴嚴實實,生怕被占了便宜。
面對陳展星,就沒必要拘謹了。
彭安靜靜地等了十多分鐘,又解開了第二個扣子。
這時,門開了,對面響起輕佻的口哨:“幹嘛見到我就解衣服?”
陳展星的頭發又剪了一次,胡子拉渣,比上次更加狂野。
彭安把陳展星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照過鏡子沒?你現在出去,誰敢認你是陳大少爺?”
陳展星坐下:“這幾天睡眠不足。”他回到了少年開葷時,禁不起一丁點刺激,稍加聯想,燥火就直往頭上沖。但這些男人的東西,和一個禁欲的人講不明白。彭安只會譏嘲這是定力不足。
彭安:“看來你是流連忘返了?”
陳展星:“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去看了那個女人。”說白了,陳展星是一件附屬品,彭安有時間了,才“順便”過來見一見。
“又去?”陳展星挑眉。
彭安閑適地靠著椅背:“我被調查,暫停一切工作,無事可做,我過來消遣一下。”
“你?為什麽?”
“情況不明。”彭安接到的通知並未注明原因,“也許例行調查。”
“有麻煩嗎?”
“暫時沒有。”彭安說,“哦,對了,我向那個女人借了錢,正好打發時間。”
陳展星扯了一抹笑。夢中的陸姩,已經和他交戰過幾百回了。每一回,她都想殺他,又被他一一化解。他以前不知道自己有殺伐的興致。但確實興奮,興奮不已的興奮。
昨天半夜醒來,他才坐起。
旁邊的錢進輕輕發問:“陳哥,你做了什麽夢?半夜忽然吼一下,嚇死人了。我以為誰來劫人了,幸好沒有驚動獄警。”
陰冷昏暗中,陳展星飛過去一個眼神。
錢進立即噤聲。
陳展星是監房老大,哪怕他頻繁換褲子,其他人也不敢多說。都是男人,懂的都懂,不是他一個人憋得慌。
想想夜裏的夢,陳展星的火苗又燃起來了。
冷血的彭安澆不滅陳展星的火氣。
彭安似乎沒有看出陳展星的欲/求不滿,輕快地問:“對了,你缺不缺生活用品?我讓金律師給你置辦。”
陳展星沉沉看著彭安:“如果可以給我弄一個女人過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不是。”彭安事不關己,“你要是不延期,刑期滿了出來,多少女人排隊等著你陳大少爺。”
“那個女人恨不得殺了我,想起這個……”陳展星指著胸口,“這裏‘咚咚’直跳,阻止我離開東五山。”
彭安瞥向陳展星:“之前沒見你‘咚咚’她,坐牢竟然能培養出新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