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名。

張均能去食堂打了飯,還沒吃上一口。

副巡進來了:“根據傷口的分析,殺害女教師的兇器,和殺害前幾人的一模一樣。”

果然並案處理。巡捕們一臉凝重。

副巡:“開會。”

一個接一個的會議,沒有阻止兇手的殺戮。

四名被害人,有男有女,年輕的二三十歲,最大的是四十歲。兩個已婚,一個喪偶,一個未婚。

副巡:“這四個被害人的生活關系,從學校、公司到家庭,都沒有交集,可能是無差別殺人或者特定類型做案。兇手謹慎小心,又在暴風暴雨之夜作案,現場被沖刷得幹幹凈凈,完全沒有線索。兇手越來越猖狂,作案地點從市郊到市區,步步逼近。我們要爭取在下一個雨天前破案。”

會議室鴉雀無聲。

副巡拍了一下桌子:“有沒有信心?”

眾人堅定地回答:“有。”

會議結束。

張均能翻著四名被害人的資料。他注意到,第一個死者在遇害前十天辦了離職。而他曾經的工作地點,和彭安在同一家銀行。

正在這時,張均能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彭安不願親自把同心結禮盒交給陸姩,又不想白白給陳展星獻殷勤的機會。

有一個最佳人選,和陸姩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彭安說:“金律師,你聯系一下張巡捕。”

金長明咳了兩下:“陸小姐是被張巡捕送進去的,把禮盒交給張巡捕去送,不大妥當吧?”

“為什麽不妥當?”彭安坐在辦公椅,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只純白的金屬鋼筆,“兩人冰釋前嫌,也許能促成一段好姻緣。”

彭安編排了一連串“幸福美滿”的祝福。

金長明聽得眉頭緊皺。但沒辦法,他只得依言行事。

金長明打電話過去,開門見山地說:“張巡捕,你好,我叫金長明,是陸姩陸小姐的辯護律師。”

張均能沒想到,又有人和他說起陸姩:“金律師,陸小姐的案子已經結束,請問還有事嗎?”

“她在東五山幾個月了。”金長明回頭看了看彭安。

彭安老神在在,眼鏡架在他的高鼻梁,亮起純潤的光澤。

“嗯。”張均能簡單地應聲。

“陸小姐皮膚過敏,我這邊買了幾盒東西,不過這個月的探視時間已用完,能不能麻煩張巡捕代為轉交?”金長明的聲調仍然是職業習慣,客氣言辭中又有嚴肅口吻。

“東五山有東五山的規定,金律師下個月就能送去。”

金長明沖彭安搖了搖頭。

彭安從金長明手裏拿過電話:“張巡捕,我是彭安。”

“彭先生好。”張均能了然,彭安和陳展星是朋友,自然和金律師是一起的。

“見個面?”彭安望著禮盒上的同心結。

張均能望著自己剛剛寫下的案情分析。他正打算再了解第一名被害人的情況,說:“星期六晚七點半,巡捕房對面的面館見。”

彭安:“行。”

百樹紅葉,落地鮮艷。

在面館門口等待的張均能見到了行走在鮮紅落葉中的彭安。張揚背景色彩下,彭安沉靜如深海。

按理說陸姩殺了彭箴,彭安沒有道理再關心她。可是彭安連她的皮膚狀況都格外留意。

彭安的行事令張均能覺得好奇。

兩個男人隔著清涼的秋風,互相打了招呼。

張均能:“面館,我請客。”

彭安:“張巡捕破費了。”

又一片紅葉隨風落下,他們坐到面館外的凳子上,各懷心思,誰也沒有先開口。

老板擀面,切面,把面條放入沸騰的鍋中。一時間,這裏只有老板忙碌的聲音。

“面來嘍。”老板吆喝著,將兩碗熱騰騰的面端了上來。

面條細而長,湯汁濃郁,湯裏有洋蔥芹菜等鮮蔬。

張均能把筷子遞過去:“彭先生,來,試試老板的家傳手藝。”

“張巡捕,那我就不客氣了。”

“彭先生今天是為了陸小姐而來?”

彭安擺不出面對陸姩時的憨態,他用慣有的幽冷調子說:“我爸媽給她買了些東西。”

“為什麽?”張均能沒頭沒尾來了這麽一句。

彭安聽懂了:“我弟弟過去害過不少姑娘家,我爸媽直到這把年紀,才了解自己兒子品行不端。現在把陸小姐當成了贖罪石。”

“你的父母不容易。”寬容一個殺子兇手,需要無比無私的胸懷。

彭安撥了撥碗裏的蔥花:“張巡捕沒有去看過她嗎?她憔悴了不少。”

張均能擡眼,覺得彭安話中有話。

“如果你想去的話,麻煩把東西帶過去吧。”彭安輕輕地說,“這是我們彭家的安慰。”

“你關心她。”張均能開始吃面。

“沒有。”都說了,這是別人的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