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姜肆一走, 薛平就跑回了許雲霧身邊,問姜肆到底是什麽人。
許雲霧還以為他心中仍有幻想,多少有些不耐煩:“能是什麽人?她是你幹娘, 我和她是關系不錯的姐妹, 你呀,可別亂想了,有那個功夫琢磨這個, 趕緊找個媳婦兒才是正緊。”
她不知道姜肆願不願意坦白,只能胡亂敷衍,拿娶親的事情去壓薛平。
往常這個法子是百試百靈的。
薛平怯弱, 一直很聽她的話,見她不想多說,心中自然愁悶。
他約了好友們去小聚。
其中就有季真。
季真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都不帶停的,伸手將他的杯子奪下:“我說你這麽大個人了,終於學會為情所傷了?傷歸傷,酒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別再喝了。”
薛平已經迷迷瞪瞪:“誰……誰為情所傷了!”
季真冷笑:“從坐下來你就灌酒, 兩壇子的梨花白都給你喝完了, 你說不是為情所傷?”
薛平紅著臉說沒有。
季真看他一會兒,恍然大悟:“不會是你自己根本沒有意識到你動情了吧?”
他來了興致:“來,和你哥說說,出了什麽事了?”
薛平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哪裏經得住季真套話?
半醉半醒之間,把自己的事情抖落了個大半, 卻還惦記著他覺得姜肆和六叔的感情太過驚世駭俗,不肯透露太多。
“嗚嗚, 怎麽就成了幹娘了呢?”他只覺得難過,“才不過十八歲!”
他沒說出姜肆,只說了自己,可季真是什麽人?他一直盯著姜肆要捉她的小辮子,連她每日要去哪裏、去了哪裏都打聽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最近她在給恒王府的薛青青看病,也恰恰好,她十八歲。
他一挑眉:“那女的成了你的幹娘?!你娘怎麽想的!”
薛平:“我娘說她覺得她一見如故。”
也就是薛平不知內情,不然他指定得知道那不是一見如故,而是一見是故人。
經過他二手傳達的消息聽在季真眼裏就更不一樣了。
他問:“你娘會因為一個看著像是故人的人就認人家做姐妹,還讓你喊幹娘?這話聽了,她那些好友都要喊冤了。”
他細細琢磨,覺得自己挖到了真相:“說不定是你娘發現了你的那點子情意,所以故意斬斷你的想法。”
薛平漲紅著臉:“什麽情意?你別胡說!人家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季真一扇子敲他腦袋上:“也就你自己這個呆頭鵝根本看不出來罷了!不過你說得也是,如果你娘真知道你動心,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立馬讓你叫幹娘呢?”他們這一圈好友都知道,薛平的娘一直在催薛平成親,如果真有合適的人,哪怕身份低一些,她也會同意的。
他問:“那會兒只有你們在?”
薛平說:“我六叔也在。”
季真差點沒反應過來他六叔是誰,等反應過來,他差點跳起來。
“原來是這樣!”
薛平啊一聲:“什麽?”
季真拉住他:“你說是什麽,肯定是因為陛下也在,所以你娘害怕他降罪於你,我就說他們兩個肯定有貓膩,薛檀還不信我,可算被我逮住了。”
薛平:“……”腦袋好暈,他根本聽不懂。
季真也沒指望他聽懂:“算了算了,你喝成這樣,指定也沒法回家了,幹脆我送你一程。”
他把薛平擡起來扔到馬車上。
或許他動作太粗糙,薛平的腦袋磕在了馬車上,他忽然有幾分清醒了:“唉,我明白了,你是說我六叔和楚姑娘吧?楚姑娘……唉,她都已經認下了。”
季真動作一頓:“認下了?”
薛平說是。
他默默地看著馬車頂。
沒有人點醒他還好,一有人點醒他了,他忽然才意識到,原來自己那時是心動。
而他卻不識心動。
即便現在忽然知道了,也終於察覺,原來自己這輩子的第一次心動已經結束了。
遲來的酸麻攀附上他的心口,他也不知道是該高興自己沒有陷進去,還是該惋惜自己已經錯過。
季真面無表情把他擺正,吩咐馬夫:“先去恒王府,等會再去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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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準臥在床上,反復輾轉,怎麽也睡不著,只好披衣服起來。
梁安本來昏昏欲睡,聽見動靜,也只好跟著起來。
“她睡了麽?”
梁安說睡了:“回來的時候還說要看醫術呢,翻了一會兒,吃了一碗糖蒸酥酪就困了,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