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爭聖眷的卡牌們

禦書房中沒有宮人侍候, 就連書盛也被打發去了殿外值守。

除了秋朗和莫摧眉,白術也在一旁,給蕭青冥請過平安脈後, 又絮絮說了喻行舟傷勢恢復情況,抱怨病人不省心, 不安心休養還整日到處跑。

蕭青冥懶散散靠在龍椅靠背上,目光玩味,逐一掃過面前三位新來的英靈人物。

他暫時略過那位特殊的“駙馬”, 看向站在最左側的花漸遇。

這位曾經一手創立泊海商會的大海商,年紀看上去不過三十余歲,樣貌十分年輕, 五官英俊風流, 一身青墨色綢緞外袍,以金銀絲線刺繡著繁復的花紋, 在禦書房明亮的燈火下顯得萬分奢華。

他手裏一柄竹骨折扇合攏在掌心, 注意到皇帝的眼神,花漸遇不敢放肆,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參見陛下。”

“花漸遇, 商人出身?可曾讀過書?”蕭青冥指間夾著一張金色SSR卡牌, 面帶微笑地望著對方。

“能夠白手起家,成為一代富可敵國的大商人。想必, 你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

花漸遇矜持地笑了笑:“啟稟陛下,草民出身於寧州一帶的士紳家族, 只不過草民是花家旁系支脈, 而且還是庶出, 並不受家族重視。”

他隱約露出追憶的神色, 他已經死去了上百年, 魂魄渾渾噩噩拘在混沌中,差點都快忘記自己也曾是個名震寧州的人物。

“草民的母親曾是賤籍女子,雖與父親相愛,但無法迎娶,只好做了妾室,後來父親病死,長房大婦將我和家母一起逐出家門。”

“最窮困的時候,家母靠繡花勉強維持生計,也因此熬壞了眼睛。草民當時便立誓,此生一定要出人頭地,不再讓母親半生淒苦。”

“後來草民便不再讀書,放棄了科考入仕的路,開始跟隨一位商人做學徒,行商,出海,到了三十歲時,有了自己的船隊,也算經營了一番不小的事業。”

說到這裏,花漸遇輕輕嘆了口氣,手指摩挲著竹骨扇的扇柄,自嘲地笑了笑:“草民富有之後,本想圓母親的念想,將她被勾掉的名碟,重新納入花家族譜,將來的墳地也好葬入花家祖墳。”

“卻不料我那同父異母的兄弟成功入仕,做了當地的官員,大婦說什麽也不肯同意我母親的事。”

“天下長久以來重農抑商,士農工商,三教九流,士人最受尊崇,我雖有財力,卻也不過是九流中排行最末的商賈罷了。”

“為了刁難我和家母,我那當官的兄弟找借口查封了我的商行,並對當地港口貿易科以重稅,家族非但沒有替我主持公道,反而眼紅我的商隊日進鬥金。”

“後來甚至以納稅不夠為理由通緝我,我被迫在並不適合航行的天氣動身出航,可惜蒼天不眷,最後還是葬身了大海。”

蕭青冥有若所思,寧州啊,商稅確實一直很重,只是能真正進入國庫的很少罷了,世人對商人的身份天生歧視,甚至比武人地位更卑微,商人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問:“如今你的家族還在嗎?”

花漸遇搖了搖頭:“或許還在吧,一百年了,草民也不知。敢問陛下,為何草民還能死而復生?陛下莫非知曉通靈之術?”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蕭青冥,哪怕是生前最風光的時候,他也從來沒奢望過有朝一日,能進入皇宮,在皇帝的禦書房裏跟天子對答。

對於一個社會地位末流的商賈而言,哪怕賺再多錢,也換不來這樣的殊榮。

若非他在商道沉浮多年,又經歷過生死間的大恐怖,磨煉出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沉穩,只怕早已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了。

蕭青冥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只道:“或許這是你命中注定命不該絕,朕只是賜予你一個機會,實現你生前未了的遺憾。”

“你願意留在朕身邊,替朕辦事嗎?朕承諾,會賦予你一切應有的地位。”

花漸遇眼神微微一震,他知曉許多商人都迷信鬼神之說,逢年過節祭拜財神,出海前甚至要找神婆算卦,但他卻對此嗤之以鼻。

沒想到,已經死去的人生竟還有一次重來的機會。

更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得了皇帝青眼,憑借他經商斂財的能力,博得天子歡心,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死而復生,從一介被官僚拿捏的商賈,到天子近臣,天下還有這樣掉餡餅的好事?

花漸遇愣神了好一會,才醒悟過來,幹脆利落跪倒在蕭青冥面前,朝他行大禮:“多謝陛下擡愛,臣願為陛下盡綿薄之力,萬死不辭。”

他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蕭青冥滿意地微微一笑。

商人,還是海商,是曾組建船隊,有出海貿易經驗的大海商。

人才,能賺大錢的人才,都是心頭寶。

原來不是所有的SSR都像秋朗那麽傲,見對方如此上道,蕭青冥費盡心思準備了一肚子籠絡人心的話,一下子沒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