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熱戀癡狂。”◎

逢夏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哭起來是會沒完沒了的, 眼淚蓄在眼眶打轉,心底泛起的酸澀感成為眼淚最直接的宣泄點。

她也想停, 自己擡手用力擦了擦, 眼角被揉出更濃重的紅色調,沒控制住力道骨節摩擦過時眼角尖銳泛疼,她輕輕嘶了聲。

沒過半秒,宋疏遲按著她的手, 抽紙巾幫她擦眼淚, 動作放的很輕, 好像鵝絨劃過眼睫的感覺, 她下意識閉了眼。

她能感知到他溫柔仔細的動作, 繾綣的氣息貼過,有些慌亂、又能聽得出來已經是最極力哄著小朋友的語調。

“不哭了寶寶。”

“別哭……你一哭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樣比什麽都讓我慌,沒有什麽你需要對不起的, 就算有, 我會來找你求和。”

她一哭。

他的完美無瑕的世界會在頃刻之間崩塌破碎, 所有理智自持都轉變為極端的不受控。

宋疏遲清楚地知道, 他所有八風不動遊刃有余的理智開關全都把握在她手裏。

本能向她,主觀愛她。

現在怕是他話最多的時候, 哄人的話、親昵的稱呼輪番喚,親親抱抱許久才勉強讓她的淚止在眼睛裏。

哭腫了,鼻頭臉頰都染著淺淺的粉色,有點兒像精巧勾畫出來的小兔子真人立繪,楚楚可憐, 乖巧得很。

逢夏看著他的眼睛, 慢慢鎮定下來, 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兒矯情,低著眼,哭過的聲音帶著軟糯的調子:

“你怎麽總是這麽……堅定,那如果是另一個答案怎麽辦?”

她要真的是半點都沒感覺得到,賭輸了怎麽辦。

他似是才回過神來的,輕笑了聲,慢條斯理地看向她:

“你想聽實話?”

逢夏點頭。

宋疏遲料定她的反應:“你會生氣。”

“我保證不生氣,”逢夏不太喜歡總是在他那套不出話的感覺的,水汪汪的眼眸翕動,溫吞又無害的試探著,“我難過的話……只想哭。”

意思是他不告訴她她就很難過。

聞言,宋疏遲擡眸視線慢悠悠地掃過她,弧度淡淡。

“夏夏,這就學會怎麽威脅我了嗎?”

她耳朵熱起來,她激情開麥懟人那種威脅倒是常常,這種方法還真是第一次。

“……反正你都要說,我真的會哭的宋疏遲。”

“……”

他眼底映出些許玩味,又被無奈占了上風,看了她半秒,也真開了口。

“夏夏,我能撬一次墻角就能撬一百次。”

“我知道你所有的喜好與厭惡,喜歡熱牛奶、吃辣、消消樂的小遊戲要糊的麻將、喜歡海邊和晴天、下雪,喜歡在下午三點在窗口凝視一片漲潮的海域,喜歡盛夏的烈日裏像貓曬毛一樣的走在陽光裏,喜歡在下雪夜盯著窗邊看一整晚的雪,為人處世坦誠不拐彎抹角,討厭曲意逢迎,吃軟不吃硬,喜歡在節假日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也喜歡所有極限刺激的運動,和朋友三五聚會,理想的生活是收養很多只流浪貓和一只大型犬……”

看著她逐漸變呆滯的眼神,宋疏遲略有興味地揉了揉她的發梢。

“我太了解你了夏夏,我甚至都知道你喜歡的男人就是我這樣的。哪怕不是,我也能演得出你喜歡的樣子。”

“所以無論過程幾經周折,到最後,你還是我的。”

他只是自私的,不想再等。

不想看著逢夏成為別人的逢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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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夏飛美國後兩地時差大,他們的聊天消息像隔著白天和黑夜。

宋疏遲最近好像忙得很,消息回得慢。

但她也算忙得不沾地,拍戲的頭幾天都是大夜戲,她第一次參加這種正兒八經的巨資班底拍攝,特地在她的戲份來之前便坐在片場學習參考前輩的表演方式,打點些劇組的人情世故。

她人會來事兒,開得起玩笑社交能力又強,導演在閑暇之余也會給她講點表演技巧。

這說到這事兒巫宇想想就好笑,飛過來之前宋疏遲還明示過照顧逢夏,不知道是誰在照顧誰,逢夏在進組第三天就開始教全劇組的外國人搓廣東麻將。

在休息時間他經常聽到此起彼伏的“國粹”,從app到實體麻將,“pang!”“糊了!”連什麽是清一色都知道,還招呼他一起玩。

那一瞬間,他還以為人是在國內的棋牌室。

他十分慶幸這姑娘的發展路線不在國內,不然該被人黑到炸裂。

逢夏倒也不是只傳播了打麻將,這次電影本身就是追夢的題材,她是專業的舞蹈演員,和導演探討後自己編國風版的舞曲,妝造服飾都選定國風向的清冷風。

她那天換薄紗的月藍色紗裙,在人頭攢動的異國他鄉跳思鄉,月色街頭,少女肢體纖長舒展,幾個翩躚騰空的動作竟真的能做出滯空一般的效果,像要迎空奔月,那一身皎皎月色狹著淺淡的哀愁縈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