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雙合一】“哥哥,求你了。”◎

離開江城前, 逢夏沒能看見紅磚綠瓦覆鵝絨大雪的模樣,她盯著天氣預報半個月無功而返。

她生長的地方幾乎不落雪, 冰雹都比雪花常見點, 這養成的習慣就是每年冬季她都極其期盼落雪的日子。

所謂南方見雪“瘋”。

卻沒想到會在滬市遇見新雪初霽,滿月當空。

飄搖伶仃小雪,簌簌從暗無邊際的黑天墜落,室內火光交纏的柴爐發噼裏啪啦的響動, 猩紅的火星子碎裂滿地。

沒開燈, 葳蕤的火光成唯一一道隱秘而濃稠的暗海。

視線對視。

是連水珠落在地面上都能蒸發的潮熱。

他溫熱的手指還貼在她最纖細而薄弱的脖頸間, 她粉白色調的皮膚, 稍稍一按便會起紅, 一星半點的青色脈絡在預示著心臟倉惶而猛烈的跳動。

他略顯粗糲的掌心慢慢摩挲,輕點, 從不用勁,就在這陣動靜裏, 那雙晦暗的眼, 極有耐心的, 溫和地看向她。

叫逢夏無端想起最柔弱無害的動物, 才是叢林裏最兇猛侵略的主宰者,聰明人, 要溫火烹煮,正舒適的窒息水溫,最溫存而最理智的沉淪。

酒精沿著皮膚上的熱度一分一寸地熨燙進心肺。

她的呼吸本能地停滯,意識丟失,身體自主交匯成獨立意識的個體, 不受管控地顫巍臣服, 在徹底掉落進黑洞旋渦。

她貼著他的耳邊, 小聲的,甜軟地喚他。

“哥哥,求求你了。”

她很會撒嬌,雜糅著氣音,糯糯地拖長的聲線剛起,便明顯感覺身邊的人忽的停頓的身影。

短促的,轉瞬即逝。

只是這一下也夠了。

逢夏輕靈地笑起來,狐狸眼暈著紅暈,那點純欲的風情似與生俱來,挑釁似的稍揚,眼底的意味分明——

她不當輸家。

這點氤氳開的得意剛浮上眼幾秒,她唇瓣倏地一疼。

強勢的吻重新覆上,那只攀在她脖頸上的手不知是何時覆蓋在她的眼間,那點火星的光亮徹底殆盡彌散。

吻和呼吸皆亂。

午夜初雪的狂歡軌道,交疊的汗水翩躚,比曬化一滴滴往下滲的雪白奶油還要黏膩的感觸。

她黑沉沉的視野裏什麽也看不見,被帶著走,手心抵著熱度,融在耳畔低而悶的聲音成了唯一的渴求的催化劑。

她瑟縮著想躲,像以往一樣撒嬌求饒:

“宋疏遲……”

“躲什麽?”

皓白的手腕被桎梏,分明的觸感,她從耳後能騰燒到臉頰的緋色,血液都似要沸騰。

“寶貝。”

男人的唇貼在耳邊,吐息緩慢,最清冷而繾綣的情人調,斯文又溫柔地命令:

“握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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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夏醉酒後都會睡到第二天下午,她喝混酒會喝出跟假酒一樣的效果,腦海似還走著細密而昏沉的電流,片段在斷斷續續地飛馳。

她窩進被窩裏,神色倦到感覺能繼續睡到下個世紀。

只是喝個酒,渾身好像是被拆開重新組合的。

遲鈍的神經霎時歸攏。

逢夏眼瞳晃動睜大,猛地從窩裏就這麽坐起來,感受著昨晚潮湧倒帶的畫面。

是在如遮雲蔽日的黑暗裏,幻想中惦記過好幾次想看抓床單的手,卻是覆在她的眼前,她輕顫翕動的眼睫掃過他的掌紋。

是臉紅心跳時分的動靜,她一個勁兒地喊他名字說累。

男人勾著唇,視線從高處眄低,清淺的笑意像只帶著蠱惑意味,饒有興趣地問:

“不是才教過你,”

“求人要說什麽?”

“……”

逢夏臉頰倏地的熱起來,羞怯,但目光又情不自禁地望自己手上看,所有的場景似是還栩栩如生。

她原來身上那件黑色的高開叉禮裙,這會兒已經在沙發上躺屍了。

身上穿著的是他的襯衫,隨意蓋過腿根,襯衫領口前三顆都沒扣上,半邊衣領滑落肩頭,胸前深邃起伏的弧度惹眼,隱約還能瞥見頸間紅痕。

——他弄的。

她這淩亂未平,目光稍頓,始作俑者已經衣冠楚楚的過來了,領帶疊身,黑色袖箍落拓出手臂富有爆發力的線條,沉穩而內斂,高挺的鼻梁架著一副透色的金絲眼鏡。

優越的身高,居高臨下似地看向她,唇邊還暈著些笑意。

目光相撞。

逢夏隨手就拿起床邊的枕頭朝他扔過去:

“——宋疏遲,你騙子。”

昨晚喝酒是沒斷片,但也有那麽點助興的意思,平常她是絕對受不了自己那麽羞恥的喊“哥哥”,更不要說什麽求人的話了。

說了也罷,狗男人最後蓋著她眼睛是怎麽回事兒。

她扔得準,他躲得更快,不費力氣地輕輕偏頭,似乎連發梢都未被卷過的風吹動,桃花眼含著笑,意蘊悠長:

“看來是沒斷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