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親到地老天荒》

最開始的時候,謝朗是笨拙的。

因為是被逼到了角落,所以抱著破釜沉舟一般必須要說服黎江也的心思,與其說那是個吻,不如說是在努力證明著。

他的鼻子抵著黎江也小巧的鼻子,吻得用力而且深入,堵住黎江也的嘴巴時,簡直像是要把男孩嘴巴裏的帶著嗆人煙味的氣息全部都惡狠狠地搶奪過來。

黎江也被謝朗這樣用雙手捧著臉親,那種感覺簡直像是在被大型猛獸襲擊——

他根本喘不過來氣來。

男孩睡衣底下的胸口急促地起伏著,他夾著煙的那只手懸空,重心也變得不穩,另一只手只能去拽謝朗的領口:“朗哥,唔啊……等下。”

他終於趁著這個空隙使勁把臉扭了開來,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在熱烈的親吻之間,那是一個有些局促的停頓。

淅淅瀝瀝的細雨輕聲拍打著窗玻璃,而屋子裏兩個人的呼吸聲都變得沉重了一些,像是連在一起似的,此起彼伏。

掙脫開來的黎江也坐在床上,故意不去正臉對著謝朗,也不說話。

他剛才被親得太狠了,白皙的兩頰都因為憋氣而泛紅了,眼神裏含著一層薄薄的嗔怒,感覺自己像是渾身的毛都被撥弄得亂七八糟的小鳥——

他明明不去理謝朗,可把煙遞到唇邊吸了一口,卻又對著謝朗慢慢地把煙霧從口鼻間呼了出去。

每次黎江也這樣擡起眼睛看過來時,謝朗都覺得心口一蕩。

男孩眼角的濕意仿佛春雨含潮,黎江也自己其實不知道,他吐出煙霧的時候會無意識地微微撅起嘴唇,粉色的唇珠翹起來如同飽滿的花苞,像在等待著他人的照拂。

那一秒,謝朗忽然感覺福至心靈,他像是一顆堅硬的頑石被春雨灌溉,正在悄悄地被點化。

他把黎江也纖瘦的身體摁在了床上,再次吻上去的時候,他已經心無旁騖,忘記了初衷、忘記了證明任何事。

他只剩下親吻的本能。

謝朗含住黎江也的唇珠用力地口允吸著,明明看起來像花苞,可啜·咬起來卻有肉感。

謝朗終於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愚笨,他親一會然後又輕輕放開鉗制,讓黎江也能夠有所喘息。

“有點苦。”他低聲說:“煙的味道。”

他很認真地嘗了黎江也嘴巴裏的味道,最開始是嗆,可是這樣深深地吻過之後才會明白,其實是苦的。

“當然啊。”黎江也說:“朗哥,有時候……等你等得太寂寞了,是因為寂寞才會抽煙,所以是苦澀的味道。”

他在謝朗的懷裏,對謝朗小聲地說著悄悄話。

寂寞是做愛之後謝朗自己去洗澡的時間。

寂寞是獨自躺在床上抽完一根煙,再把煙灰缸藏在床底下。

這些話,如果不是這樣和謝朗親吻過,可能永遠都沒辦法說出口了。

之前黎江也以為是他在教謝朗愛的含義,可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

其實愛是實踐,是每一次認真親吻時教會彼此的事。

“小也……”

謝朗的氣息再次壓了上來,這一次他已經無師自通。

原來親吻的感覺是這樣——想吃了他,但心裏又充滿了憐惜。

男孩的嘴巴是這麽的柔軟,被謝朗這樣親著的時候,身體在輕輕顫抖,鼻間發出像是嗚咽一樣的哼聲。

“不要寂寞。”

謝朗一邊親一邊低聲說:“不要寂寞。”

黎江也知道自己要被親哭了。

他夾著煙的手伸長,摸索著把點燃的香煙在煙灰缸裏掐熄,然後專心致志地用兩只手環住謝朗的脖頸。

雨一直下,黎家明在門外撓門。

而黎江也只想和謝朗親到天荒地老。

……

黎衍成的車子停在靈堂外面的時候,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他還是習慣性地戴了個棒球帽,把帽檐壓得很低,臉上戴了個黑色的口罩才帶著助理下車。

這副打扮當然是不太可能被路人認出來的,他現在和以前不同,以前是空有大明星的架勢,一張完美的臉倒是不喜歡遮掩;現在真成了大明星,卻有了許多的不便,反而不能隨便露臉了。

“讓他們和謝朗說一下。”·

黎衍成雙手插在口袋裏,和助理吩咐道:“謝朗知道我會來,我下午給他發了消息。”

他其實也是今天中午才知道的謝朗父親去世的事。

他這段時間和謝朗聯系得很少,這很難歸咎於單方面的原因,首先是黎江也離開之後,謝朗確實就基本不主動找他了;但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很忙,前段時間一直在籌備出單曲專輯的事,然後經紀人又給敲了一個真人秀簽約。

再加上他認識謝朗這麽久,當然大概了解謝朗父親之前的事情,因此也知道謝朗和父親從小到大一直都算不上親近。

既然是這麽冷淡的父子關系,所以黎衍成當然更願意相信是後者的緣故導致謝朗沒有及時通知他家裏的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