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一只加更君
◎案情梳理,誤中春/藥◎
陶氏跟易仼成親這些年, 從年少夫妻到此刻,最初成親的新鮮情熱早就無影無蹤。
易仼早先念過書,當過教習先生, 後來改行,在南街的水粉鋪子裏當賬房。
他生得雖是不足為奇, 但因讀過書, 自然透出一種文質彬彬的儒雅之態, 加上待人接物十分隨和, 言語不乏詼諧, 所以不管是鋪子裏還是前往水粉鋪的那些客人們,都十分待見他。交際很是廣闊。
不知多少人稱贊陶氏,說她有福氣, 得了這樣一個好夫君。
水粉鋪子一個月只有八百錢,不過易仼在閑暇之余,也幫著書塾裏照看幾個小書童, 一個月也有五百錢。
對於他們這中下等之家而言, 也算極夠用的了。
本來他們會如世間大部分中年夫妻一樣, 撫養孩子,安穩度日。
不料, 最近陶氏越來越覺著不對勁。
易仼畢竟是讀書人出身, 打扮上也不像是尋常的販夫走卒,出門總是收拾的很是幹凈體面。
加上他的談吐, 總會輕而易舉吸引別人的目光。
有一天易仼很晚才回來, 喝了酒, 長衫上透著濃烈的水粉香氣,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因為他是在水粉鋪子裏當賬房, 身上有脂粉氣本是沒什麽奇怪, 陶氏也都是這麽安慰自己的。
然而那日,易仼醉眼朦朧,見陶氏來扶自己,竟一把將她摟住了,說道:“心肝寶貝兒,今兒你穿那粉色真真好看,我差點兒沒忍住就……嘿嘿,快來讓我親一個……”
陶氏汗毛倒豎,一把將人推開。
心肝兒寶貝?粉色?
從成親的時候易仼就沒這麽稱呼過她,至於粉色?她當少女的時候也極少穿那種嬌俏顏色,何況又貴。
至於“沒忍住”?又沒忍住什麽?
看著易仼這醉裏醜態百出的樣子,陶氏也忍不住,揮手打了他兩下:“你在胡唚什麽!你把我當誰!”
這兩巴掌,把易仼打醒了些。
他定了定神細看了會兒陶氏,微皺了眉頭,透出幾分嫌棄:“哦,是你……別鬧!”
竟自顧自翻了個身,仍要睡去。
陶氏看他若無其事,便推了他兩把:“你給我說清楚了,你方才說什麽?”
易仼不理,假裝睡著。
陶氏不依不饒,又打了他兩下:“你起來!”這麽一會兒,也驚動了外頭的孩子,趕來問:“娘,怎麽了?”
易仼才回頭怒道:“你非得鬧開了是不是?問什麽問,不該你多嘴的就閉嘴,說出來對你有什麽好處!”
陶氏一下子驚呆了。易仼瞪了她一會兒,才又翻身睡去。
那是他們第一次挑開了說。
次日,易仼如無事發生,又或者是忘記了昨晚的不快,依舊笑呵呵的,出門後還不忘跟隔壁打招呼。
公堂上,陶氏說到這裏,不由無聲地抽泣起來。
俞星臣默默地聽著:“你是說,他……在外頭有了人?”
這個故事並不驚心動魄,卻難得地吸引了俞星臣。
他想知道後來。
陶氏吸了吸鼻子:“是,大人,其實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頭有人,只是我不敢說出來罷了。橫豎他沒有鬧到我跟前,我就仍是小心翼翼地不去戳破那層窗欞紙。”
“那又是怎麽發生了變化?”
陶氏道:“因為……他在外面的姘/頭,找到了我跟前。”
“這麽說你知道那人是誰。”
“原本不知道,她來找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了。”
“易仼是已婚男子,找你的是個女子?難道她不知道這是通/奸之罪?她是何人?”
陶氏苦笑著低了頭。
來找陶氏的,出乎意料,竟是水粉鋪子裏店東的女兒,那女孩兒姓沈,年紀才十六歲,生得頗有幾分姿色,是典型的小家碧玉。
那天沈小姐乘車而來,幾乎她擦進門,陶氏就知道將發生什麽。
沈姑娘卻很坦然,同她一起到了屋內,說道:“我來這裏,只為了一件事,希望你跟先生和離。”
陶氏屏住呼吸:“你、你說什麽?”
沈姑娘道:“先生跟我說了,他早就跟你夫妻之情單薄,是你因為孩子的事情糾纏他不放,他又是心軟的人,所以才一直拖著。”
陶氏只覺著眼前天暈地旋:“你胡說!”
沈姑娘驚奇地看了她一眼,道:“難道我會跟你編造這些?他跟我說了很多遍,他會跟你和離,你要是不聽勸,他就狠心休妻,當然,他不想做的那麽難看……”
陶氏心中火起:“我不會聽你的,你給我滾!”
沈姑娘皺皺眉道:“你果然如先生所說,脾氣這樣的暴躁……我不跟你計較這個,我只想你知道,我今日來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陶氏匪夷所思。
“先生心善,不好意思跟你開口,索性我來跟你說,只要你答應和離,我可以給你一筆銀子,足夠你兩三年花銷的。如何?”她理所當然的說,甚至是慈悲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