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五營

楊崢沒想到自己只是撕開了一個縫隙,居然有這麽大的力量。

比宣義司苦心孤詣宣傳幾個月都管用。

還不用擔心忠誠問題,因為沒人會背叛利益,為了守護自己的土地,肯定會跟司馬家玩命。

其實想想也能明白。

司馬炎父子鼓搗占田制,表面上讓百姓得利,但實際上,老百姓能占的到好田嗎?

一塊荒田不是撒點水就能種莊稼的,需要休整土地、灌溉、施肥等等,然後土力才會起來。

這個過程需要兩三年的時間。

百姓剛剛把田弄好,司馬家和士族豪強的鐮刀就來了……

普通百姓怎麽可能占的過士族豪強?

所以占田制本身就是偽命題。

司馬炎篡位之後,封了多少王爺多少達官貴人?

這些王爺貴人們會不侵占百姓的田地?只怕他們不僅占地,還要搶人!

所以處於底層的晉軍和百姓對土地的渴望前所未有。

司馬家不給,楊崢給了,人心自然就歸大秦!

這才是真正的天下大勢。

“好,朕給你們一個機會!”忽然之間,楊崢覺得自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歷史的大潮滾滾而來。

北朝在不斷試錯中弄出均田制,為強盛的隋唐奠定基礎。

而南朝卻走向另一個極端,壯大的士族一次一次向皇權發動了挑戰。

當然,均田制也有自身的很多問題,但無論如何,它是適應這個時代的,解放了生產力,激發了百姓的生產熱情。

以現在中土的人口基數,均田制至少可以興盛兩三百年!

至於兩三百年後,則要看後人的造化和才智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形勢。

一代人也有一代人的使命。

歷史雖然黑暗,但永遠是滾滾向前的。

“謝陛下!”

歡呼聲震耳欲聾,連風雪都為之辟易。

“大秦法度嚴明,作亂之人,不可不懲處,你們自己出來,還是朕動手?”楊崢冷冷道。

雖然情有可原,但這種苗頭不可助長。

不然動不動就作亂或者兵諫,大唐的牙兵豈不是提前到來?

“此皆罪人一人所為,罪人甘受軍法!”青年單膝改成雙膝跪地。

“好漢子!”劉珩贊了一句。

身邊的親衛也多是如此。

“豈能讓苟郎替我等受罪?”俘虜中陸續走出人來,開始幾十個,後來便有近百人,跪在楊崢面前。

世人常說,燕趙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其實慷慨悲歌之士遍地都是。

諸葛誕死的時候,麾下數百人坐不降見斬。

“你們難道不知道大秦軍法嚴苛?”楊崢對這個青年充滿了興趣。

“雖死無恨!”眾人異口同聲。

“好!”楊崢始終覺得這種精神才是華夏的底蘊所在。

司馬家帶來的道德危機,讓這種精神更加彌足珍貴。

“每人五十鞭,可願領否?”

五十鞭不少了,若是施刑者下手狠一些,能輕易奪走性命。

“願!”眾人皆大喜,一百多人在風雪之中脫掉了上衣。

楊崢揮手,一隊親衛提著鞭子入場。

噼噼啪啪。

在幾萬雙眼睛下,打的血肉模糊。

不過這群人倒真的是硬漢,一聲不吭,默默承受。

親衛下手極有分寸,既沒有太重,也沒太輕,性命無礙,但皮肉之苦肯定少不了,動靜還不小。

五十鞭打完,沒有一個人能站起來。

“自今日起,爾等全部充為朕的親衛!”

眾人大喜,“謝、謝陛下!”

除了他們的忠義,很大程度上是欣賞為首的青年。

楊崢刀山血海裏滾了這麽多年,識人的水平還是有的,此人雖然落魄,但全身上下自成一股氣勢,年紀輕輕,敢冒殺頭的風險仗義執言,至少說明他是有膽色之人,能跟劉珩比比力氣,膂力也不差。

“你叫什麽名字?”楊崢問道。

青年拱手道:“罪、罪人苟、苟晞。”

楊崢一愣,西晉的韓信、白起?

這人堪稱是司馬家的救火隊長。

不過以司馬家的德行,恐怕就算是韓信白起復生,也扶不起來。

楊崢輕笑一聲,大秦現在如同烈火烹油,一兩個將才倒也不必過度的關注,苟晞若真有才幹,自然也不會被埋沒。

八萬多的俘虜,依舊采取自願原則。

願意從軍的從軍,不願的留在屯田司,耕種滿了五年,可以選擇回鄉,或者成為大秦的待歸。

五年之後,很可能司馬家也玩完了。

當然,並不是想從軍就能從軍的,需要達到一定的要求。

這年頭不會砍人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

一番登記裁撤下來,新募了五萬四千多人。

忠、孝、仁、義、信,五大營全部立了起來,每營六千到一萬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