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2頁)

影子遮了話本的字,紀榛不滿地擡眼,見著沈雁清到他跟前,也不打招呼,挪了個位置接著看。

豈知沈雁清竟來奪他的話本。

紀榛這才有點孩子氣地瞪著對方,“還給我。”

沈雁清隨意翻了幾頁,很俗套的故事橋段,沒什麽新意,紀榛怎麽就看得津津有味了?

他把話本還給紀榛,紀榛幹脆拿著話本跑到了榻上去,鉆進被褥裏趴著看。

沈雁清擰了下眉,不想自討無趣,獨自沉默地用了膳食,又簡單梳洗了一番,亦拿了書冊坐在燭下靜讀。

這在從前可是從未有過的場景。

每每沈雁清讀書,紀榛都要鬧出些動靜來引起對方的注意,不是假裝喝水就是在屋裏打轉,更甚的寬衣解帶也不是沒有過。

沈雁清頻頻走神望向軟榻。

房中多了一人,紀榛其實無法再聚精會神看話本,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思,卻能管住自己的眼睛和四肢。

他沒有辦法離開沈府,也沒有沈雁清的城府與之對抗,他自知軟弱無用,但有自己的法子表達不滿——他不會再自輕自賤地往沈雁清身上貼了,只把沈雁清當作住同一屋檐下的陌路人,不瞅不睬。

紀榛覺著熱了,把兩條腿從被褥裏伸出來,小腿翹起在半空中慢悠悠地晃啊晃。

沈雁清見此,翻書頁的動作一頓,忽地吹滅了燭。

主廂房只剩下一盞暗燈,紀榛看不清話本,半撐起身子,正想控訴對方無故熄燭,沈雁清已經走向塌旁。

昏影裏,沈雁清俊雅的五官半明半晦,紀榛呼吸微凝,慢慢地縮回了軟榻的裏處。

沈雁清上了塌,紀榛背貼著底,還抓在手中的話本被抽走。

他直挺挺躺著,喉嚨滾咽一下,清炯炯的眼睛不敢直視沈雁清,只怯怯地半垂著。

沈雁清覆身,一手撐在他頸側,一手撫他的臉頰,靜望著他。

這半月有太多頻繁的荒唐的情事,皆是從前紀榛從未領悟過的。他一觸及對方幽深的眼眸,半羞半懼地抿緊了唇。

他不懂得為何從前並不熱衷床笫之歡的沈雁清如今會一再與他結媾,可大抵也模糊地猜出他所認知的沈雁清只是冰山一角。是他沒擦亮眼睛,識人不清。

既然躲不過,紀榛便顫巍巍地閉了眼。

沈雁清在親他,與他耳鬢廝磨。四瓣潮潤的唇在吮吻裏被擠壓得變了形,紀榛面紅耳赤地躺著,耳側是曖昧的嘖嘖水聲,舌尖舔舐過他的上顎,他尾骨像有螞蟻啃過似的酥酥發麻,身軀微顫。

喉嚨裏方發出一聲悶吟,“婊子”兩個字便突兀地跳進紀榛的腦海裏。想到沈雁清曾用那麽刺耳的言詞形容他,他便覺著自己的反應太過無恥,似乎印證了對方的說話——為了壓制住無法抵抗的情動,他悄悄地、用力地擰住自己的大腿肉,用疼痛逼退所有的情*。

沈雁清親了一會兒,分開,低頭見到的卻是紀榛皺著眉的隱忍神情。

猶如悶頭一棍,熱意頓褪。

他捏住紀榛的兩腮,深深盯著被吮紅的軟舌,心境如檐下雪,臘月風。

紀榛睜開眼,眼裏是掐疼後湧出的水色,對上沈雁清沉墜的目光,心裏害怕,大著舌頭含混不清道:“你又要欺負我嗎?”

他不忍回憶在榻上不堪入目的自己,臉頰挨著沈雁清的掌心,眨一眨眼,睫毛也染上潮氣。

沈雁清沉默幾瞬,將紀榛淩亂的衣襟合上,躺了下來。

紀榛“逃過一劫”,胡亂地抹了下眼睛,又怕沈雁清再發作,猶豫著正想轉身,對方先一步將他扯進了懷裏。

沈雁清的下頜抵在紀榛的腦袋上,雙臂緊摟溫熱身軀。

這四載間的點滴湧上心頭,他與紀榛有過針鋒相對,亦有過安閑寧適,可從未有過今日這般同床離心。明明擁得這樣緊,他卻覺著紀榛遠在天涯。

與蔣蘊玉私通的紀榛,想隨紀決遠行的紀榛.....

事情已經過去近半月有多,如今沈雁清再回想那夜猝不及防見到紀榛身上青痕的瞬間,依舊無法阻止心中所有暴戾的、陰暗的、郁怒的念頭起伏潮湧,可最終悠悠澆滅在紀榛的眼淚和控訴裏。

諸事已塵埃落定,縱沈雁清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扭轉既定事實。

他愈擁愈緊,緩緩開口,“紀榛.....”

前塵覆水難收,兩相消弭。往後流年朝暮,重塑姻緣。

可還未等他說出再多,紀榛已經低喃道:“我想睡了。”

語未盡,情已休。

向來穩操勝券之人也有半籌莫展之時。

他們總這般不合時宜。

作者有話說:

沈大人:老婆,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榛榛:睡了886

豬跑了知道追了,人跑了知道哄了,沈大人,你是這個(比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