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論權臣的自我修養》(第3/3頁)

他至少可以確定自己的思路是對的,君王為了履行自己的義務,必須保證自己手裏有雄厚的流動資財,才不會被處處掣肘。

這也算是襄王利柄論和公德論的結合應用及實踐。

於謙其實想說,王復的成功和也先愈加昏聵關系密切,但是想了想,還是緘口不言,這話他說不合適,而且陛下討論的內容和也先個人行為並沒有太過的關系。

陛下討論的是瓦剌奴酋不支付軍隊訓練費用、軍備費用、軍餉支出導致的惡劣影響,進而確定一個君主的兩個義務:支付軍費,支付司法費用。

這兩筆費用是極為昂貴的,所以內帑必須要生財有道。

“陛下,今天下午安排的是釣魚,還去嗎?”興安還記得上次來徐州的時候,要訓練幾個宮人潛水,為陛下的魚鉤掛魚的事兒。

畢竟整日裏釣不到朝臣,總不能釣不到魚吧。

“於少保,同去同去。”朱祁鈺對釣魚這件事頗有興趣,無論是在朝堂上,還是在物理上,平日裏實在是太過忙碌了。

作為皇帝,尤其是大明皇帝,怎麽能沒有一點自己的小愛好呢?

朱祁鈺笑著說道:“看下思娘起來了沒?叫她一起去,終日昏昏醉夢間,偷得浮生半日閑。”

“好不容易得了空,都好好休息一番。”

朱祁鈺沒了案牘勞形,於謙同樣沒有,真是偷出來的空閑時間。

徐州行宮雲龍山下,有一靜水潭,潭邊有牡丹亭,算是行宮泛舟娛樂的地方,但是因為大明皇帝溶於水的特性,朱祁鈺只能在牡丹亭釣魚,不能泛舟湖上了。

冉思娘來的稍晚了一些,把榻挪了挪,挪到了夫君的身邊,靠在朱祁鈺的懷裏,縮了縮,左右打量了下,沒有大明湖畔那般上趕著的女子,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朱祁鈺還專門讓人拿來了遮陽用的油紙傘,擋住了已經有了幾分熱意的驕陽。

孫太後專門來了一趟,算是見個面,也沒有不識趣的過多久留,來一下表示一下親親之誼,維持下表面的體面便是。

只是孫太後看著慵懶的靠在朱祁鈺懷裏的冉思娘,臉色不是很好,但是也沒開口,便離去了。

孫太後走遠了一點,嘆息的說道:“康大珰,這朝臣本來就對皇帝多有置喙,牡丹亭還有外臣在,冉貴人那般小女人的模樣偎在皇帝的懷裏,成何體統?”

“吳太後不管,是吳太後性情寡淡,這汪皇後可是六宮之主,也不管管她!”

康大珰是慈寧宮的太監,是興安的人,他笑著解釋了下泰安宮統一戰線的存在,冉思娘那般纏鬧,不過是汪皇後的任務罷了。

“哦,原來如此,想來於少保也不是多嘴的人,哀家也管不了,且隨他們去吧。”孫太後並沒太糾纏,她也管不著了。

孫太後有沒有想過在南巡的路上動手,為會昌伯府滿門報仇,為自己的親兒子報仇?

畢竟南巡路上,皇帝的確不如在京師那般安全。

殺了皇帝,襄王登基,看似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這人心隔肚皮,沒人知道孫太後想過沒有,但是孫太後沒有做。

這很合理。

這皇帝太喜歡釣魚了,誰知道這是不是餌?

再說了,皇帝只要還拿著稽王府一家,孫太後的親孫子們在皇帝的手裏,孫太後就只能投鼠忌器。

“濡兒走到那裏了?”孫太後詢問著身邊的康太監。

康太監俯首說道:“稟太後,稽王殿下已經到了開封府,和崇王殿下一到去了開封府河堤,查看黃河疏浚之事,還親自動手堆了半天的河堤。”

“崇王和稽王殿下,對黃河疏浚之事有些想法,都已經呈給陛下了。”

尤其是朱見深作為稽王,居然是一個視事親王,孫太後就更不敢如何了。

陰謀之所以是陰謀,就是它見不得光。

朱祁鈺看著孫太後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頗為失望,這倒春寒的天氣,在靜水潭湖邊,朱祁鈺在孫太後來的時候,還專門往湖邊挪了挪。

這天時地利人和,這多好的機會!

孫太後為什麽就不肯試一試呢?

朱祁鈺捏了捏袖子裏崇王和稽王的奏疏,他們二人的觀點出奇的一致:治黃必先治河套。

否則下遊無論做什麽,都是事倍功半,甚至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