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男兒有淚不輕彈(第2/3頁)

季鐸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紅綢裹著的檀木盒子,慢慢打開,一個金光閃閃的奇功牌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季鐸拿起那枚奇功牌掛在了胸前,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說道:“奇-功-牌!”

唐興瞪大了眼睛指著季鐸,憤怒無比拍桌而起的說道:“豎子哪來的金牌子!啊呀!”

季鐸搖頭晃腦的說道:“陛下,在奉天殿,親手,給,我!帶上的!你不服?找陛下去!”

“啊呀!呀!”唐興用力的攥著拳頭,甩著胳膊,用力的一跺腳轉過身去:“呀!”

人一著急就容易失語,唐興此時就有些失語了,這季鐸還在奉天殿領了奇功牌,太氣人了!

袁彬從外面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先是按照禮數覲見了天使,接旨之後,站起來和季鐸打了個招呼。

袁彬身後跟著的是嶽謙和陳福寅,都是老戰友,在琉球島上抵背殺敵,可以把自己背後交給對方的袍澤。

“日月山河永固,大明江山永在!日月山河永固,大明江山永在!”袁彬、嶽謙、季鐸、陳福寅、唐興伸出拳頭碰在一起,高聲喝道。

這句話,當初於謙曾經對著老營兩萬余的老弱病殘喊過;朱祁鈺十三騎沖陣奪旗的時候喊過;孫鏜曾經在西直門背靠城墻殺敵時喊過;石亨在清風店下馬拒敵時喊過;唐興在兗州府外驛站李賓言被孔府聯合倭寇刺殺時喊過;季鐸和嶽謙在奉節出使瓦剌迎回稽戾王時喊過;他們四人在琉球奮戰時一起喊過;

“哈哈哈!”幾人一陣狂笑,袁彬眉頭一挑,看到了季鐸胸前的金燦燦的奇功牌,瞪著眼問道:“奇功牌?”

“奇功牌。”季鐸不動聲色的點頭說道,甚至還端了起來,表現出幾分寵辱不驚,很快就端不住了,長笑了起來。

袁彬嘴角抽動了下,目眥欲裂、怒氣滔天,這廝好生得意!

“陛下還賜了一首詩,雖無詩格,但是膾炙人口,諸位要不要聽一聽?”季鐸猛地補了一刀,袁彬、嶽謙和唐興終於怒從心中起,惡從膽邊生,向著季鐸逼近。

陛下賞奇功牌,乃是陛下恩賜,他們無法置喙,但是此時打這個得意忘形的季鐸一頓,硬是要得!

季鐸伸出一只手大聲的說道:“諸位!冷靜!且聽我一言!”

“奇功牌也不是只有我自己有!諸位,冷靜!”

“詩詞不是給我一人的,是給我大明所有出海猛士的!”

“月吐青山倚艦樓,為馳王事渡仙舟。”

“槎隨博望從今日,雨罷扶桑定晚秋。”

“艙外雲飛星欲動,洋中濤起地俱浮。”

“遙知天路行應遠,記得君平說鬥牛!”

“大明威武!”

季鐸旺盛的求生欲救了他,他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奇功牌,掛在了幾人身上,蠢蠢欲動的幾人終於冷靜了下來。

袁彬雖然是個粗人,但都是講武堂畢業的將領,自然是能聽懂這首詩。

陛下知道他們做了什麽,也知道他們做這些事的艱難。

袁彬那股子初逢舊友的欣喜若狂、看到季鐸那副嘴臉的憤怒、聽到詩詞時候不負聖恩的感慨萬千,萬千情緒匯聚到一起。

他忽然癱坐在地上,兩行清淚順著臉頰而下,隨後嚎啕大哭。

袁彬是那種刀架在脖子上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猛士,此時哭的如此痛徹心扉,是因為陛下的肯定,也是因為大明的肯定,他們出生入死,陛下記得,大明也記得。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幾個人圍了上來,本來是寬慰,很快一起抱頭痛哭了起來。

今參局捧著一個喝空的椰子,嘬著蘆葦杆兒,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她真的好羨慕好羨慕。

她哭的時候,都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裏,不敢讓任何人聽到,否則她這個禦令就沒法做了。

她好想如此這般,當個人一樣的活著。

在這一刻,今參局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要爬上唐興的床,大明的兒郎都是負責人的大丈夫,一旦粘上了,日後唐興走的時候,不會不帶著她。

今參局從畏懼唐興的身份,到現在看到這一幕,決定拼死也要爬上唐興的床。

不為別的,因為大明都是好兒郎。

倭國是個糞坑,室町幕府就是糞坑裏的壓糞的石頭,她不喜歡倭國,所有的東西,她都不喜歡。

日暮時分,今參局設宴款待天使,這個時候,情緒已經趨於穩定的幾位,開始互相揶揄,仿佛之前哭的幾個人沒有他們本人一樣。

“唐指揮,陛下密旨。”季鐸將唐興拉到了一旁叮囑了幾句。

大明要什麽?

要倭國的金山銀山,要倭國變成大明的傾銷地,要倭國變成半封建半殖民地,這一點很難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