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死後住金山陵園還是落葉歸根?(第2/3頁)

“王翺!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事務要具體,具體!你知道什麽叫具體嗎?”王直拍著桌子說道:“我死了,老了,病了,你要坐這天官冢宰的。你知道嗎?”

“真是氣死我了,是亂法自我始也!是亂法自我始也!”

王直做吏部天官,也是認真的做。

但是歲數大了,有點精力不濟,陛下先是派了項文淵輔佐,但是項文淵能力才情都不怎麽樣,這又來了王翺。

王翺是永樂十三年的進士,隨陛下親征南衙,曾任寧陽侯陳懋的總督軍務,短暫任兩廣總督,負責柳溥叛亂安定之事。

因為平叛有功,回朝之後,就到了吏部做左侍郎,輔佐王直部事。

王翺,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

王翺也和楊士奇發生過小摩擦,楊士奇在宣德元年搞了個“議罪銀”類似的制度。

大概來說就是「時官吏有罪,不問重輕,許運磚還職。王翺請犯贓吏但許贖罪,不得復官,以懲貪黷。」

這件事明宣宗一想,這議罪銀不能搞,那不成了賣官鬻爵了嗎?就贊同了王翺的諫言。

王翺這一下子把朝臣給得罪了,王翺就被扔到了四川做巡按禦史了。

後來從四川到江西、從江西到陜西,接替了陳鎰的總督軍務和陳懋展開了第一次的合作。

從陜西短暫回京任職半年多,就又赴任遼東任總督軍務。

陛下南下平叛的時候,遼東在範廣手中逐漸安穩了下來。

景泰三年,王翺從遼東都司回京,扈從陛下南下平叛,成為了大明第一個兩廣總督軍務,雖然只有半年多的任期,但是做的極好。

王翺在地方做了二十五年的官,比於謙還要久。

王翺的出身是文進士,但是多數的時候都在安邊,陜西總督軍務,遼東總督軍務,到了兩廣還是總督軍務。

王翺從宣德三年起,就一直在軍旅中做事,做事有點粗狂,考成法推行至今,文牘眾多,王翺的考成陳條,寫的有點含糊不清。

事兒沒辦錯,但是容易落人口實。

王直看著王翺不是很在意的樣子,語重心長的說道:“王翺,禦史巡方歸者,必令具所屬賢否以備選擢!”

“做六部明公,天官冢宰要處處小心,一旦落人口實,就很容易被禦史彈劾,做事要精細,精細,你明白嗎?”

“咱們吏部幹的都是得罪人的事兒,你這樣簡單一筆勾勒其禦史巡方之事,決計會被那些風憲言官彈劾的。”

吏部搞了個《憲綱事類》,風憲言官犯案罪加三等,這已經把風憲言官往死了得罪,做事稍有不注意,那就是被連章彈劾。

王翺看著手中的考成陳條,有些不解的說道:“這不是很具體嗎?”

王直無奈的說道:“你就是地方做官久了,不知道其中厲害,算了,等出事的時候,你就懂了。”

王翺還是比前一任的吏部左侍郎項文淵要強許多,除了文牘的考成陳條寫的不具體以外,沒什麽讓王直著急上火的事兒。

“王尚書,興安大珰到了。”一個門房匆匆的跑了進來,說話間,興安已經來到了吏部衙門。

“王尚書,陛下宣見。”興安依舊是那副見誰都樂呵呵的笑容。

王直站了起來,下意識的問道:“這就去,大珰,陛下尋王某何事?”

興安卻是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王直走了兩步,忽然一個激靈,站直了身子,轉過頭來說道:“王翺,你過來。”

“您說。”王翺走了過去。

王直抓住了王翺的肩膀,用力的拍了兩下,滿是欣慰的說道:“雖然我一直罵你,但是你做的很好,只是不熟悉吏部事務,你會比我做的更好。”

“記住了,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成害,這是我最後能教你的了。”

王翺一聽此言,嚇得一跳,這跟交待遺言一般,他低聲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好好幹。”王直雙手背負在身後,稍微停頓了下,挺直了腰板,大踏步的走出了吏部衙門之後,回頭看了一眼吏部的衙門。

這衙門十多年沒什麽變化,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為大明做了十年的吏部尚書。

這十年的時間裏,他自問沒什麽大的功勞,但是絕對沒犯什麽錯誤。

楊士奇和王振先後把持朝政,王直都人如其名,跟他們展開了鬥爭。

王直只是個日子人,鬥不過權臣那不是他的錯,但是並沒有對不起大明,正統十一年,他差點就被流放了。

王直並不知道解禎期在惠山榕園裏,借著他的名義要圍困松江市舶司府衙。

但是興安傳遞了聖命,轉身就走的態度,讓王直立刻明白自己怕是大禍臨頭。

興安宣見之時,若是有事,一般會說出來,這次轉身就走,王直已經敏銳的察覺出了事情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