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甚至包括肉食者(第2/3頁)

家世普通的勢要商賈,娶了去,讓其掌櫃,一舉雙得。

到了第三等,牙行不叫她識絲弦了,只讓她習些女紅或挑絨灑線,大裁小剪,也能掙出錢來。

有些還學會上灶烹調的功夫,油炸蒸酥,做爐食,擺果品,各有手藝。

這種教訓女子為生理的風俗,一般又被稱作“煙花世界”。

朱祁鈺更傾向於,稱煙花世界為悲慘的世界。

朱祁鈺可以一紙禁令封禁了這等事嗎?

他當然可以不管不顧的將這些汙穢的東西一刀切,盡數封禁!

但是因為違反了大明律,這種買賣將會水面之上,沉到水面之下,變得更加黑暗,變得更加慘無人道。

甚至一些牙行會借著大皇帝的詔命,趁機壓價,讓這個悲慘的煙花世界,變得更加悲慘。

所以,陳婉娘談到了自己悲慘的世界時,朱祁鈺只是平靜的勸慰了幾句讓她莫要傷心。

把這些女子解救出來,朱祁鈺需要提供給她們足夠的路去走,而不是簡單的一紙詔書,就撒手不管。

但是大明現在的生產力,還不具備把她們解救出來,並且妥善安置的能力。

甚至這個問題,到了後世那繁榮幾近於鼎盛的時代,依舊沒有得到妥帖的解決。

會所、樓鳳、福利、寶劍、路邊攤,比比皆是。

李賢對此感觸良深,他家的玉娘,也是這種朘剝和朘剝式積累的財經事務運轉規律下的受害者。

所以李賢和朱祁鈺都應該算作是加害者嗎?

陳婉娘因為身體不好,沒法裹腳,一雙完整的玉足,在這個悲慘的煙花世界裏,只會無限沉淪下去。

朱祁鈺看不到可以眼不見為凈,但是看到了,只能搭把手。

玉娘跟了李賢,在當時那個叛軍起勢的時候,是最好的結果,總好過被叛軍拿過去享用之後,丟棄到路邊,化作豺狼的食物,變成枯骨。

於謙了然,陛下的階段性勝利,大約是全面平定叛軍,推行景泰新政,推行新的貨幣政策和財經事務政策。

那麽完全勝利,大約是讓大明變得公平一些吧。

公平很難,大明能迎來全面勝利嗎?

於謙對此抱有謹慎樂觀的態度,但求上而得其中,陛下期盼完全勝利,即便是無法全面勝利,又有什麽遺憾呢?

他們去努力做了。

“為什麽呢?”李賢迷茫的問道。

朱祁鈺喝了口茶,笑著問道:“什麽為什麽?”

李賢有些迷茫,他思考了許久才問道:“陛下說勞動、土地和貨幣,不是商品,但是他們現在的確是被異化為了商品。臣不明白,他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朱祁鈺完全沒料到,李賢的第五問來到了如此深刻的話題之中,很顯然他普及的財經事務,已經無法解釋這種現象了。

朱祁鈺深吸了口氣說道:“你問他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其實也是在問,為什麽禦制銀幣的本質和事實會有差異。”

“為了解開你的疑惑,朕必須要在使用價值、交換價值之外,引入一項新的價值,剩余價值。”

於謙坐直了身子,果然上次陛下淺嘗輒止的剩余的兩個字,背後有著一套極為縝密的道理!

現在陛下終於肯談到這個問題了!

朱祁鈺看著於謙那副模樣,笑著問道:“首先勞動是什麽呢?”

“勞動是一種有意識、有目的的生產活動。在勞動中,勞力,在改變了自然物體的同時,也實現了自己的目的。”

“比如耕種,就是改變了土地的同時,也養活了自己。”

朱祁鈺認真的組織了一番語言繼續說道:“朕之前曾經提到了,因為分工,導致當下,我們的生活是無法脫離別的人勞動,也因為分工,導致生產變得復雜。”

“一件衣服很難自己去耕種、收獲、脫籽、紡絮、編線、織布、裁剪,這需要分工。”

“勞力需要借助工具去勞動,勞力需要場地去勞動,這時候,我們將這些勞動場地、勞動工具統稱為勞動資料。”

“朕說的不算復雜吧。”

朱祁鈺看著李賢和於謙,如果這都無法理解的話,他解釋了兩個概念,勞動的定義和勞動資料。

這兩個概念理解起來並不困難。

於謙搖頭。

李賢趕忙說道:“淺顯易懂。”

於謙對此只是有些懵懵懂懂,完全沒有料到,陛下對於這種無法言說的道,具有如此清晰且清楚的定義。

明白和能夠簡單易懂的定義出道的名來,並非一件易事。

朱祁鈺笑著說道:“我們知道勞動使自然產生了使用價值,畢竟人吃土會死,但是吃土裏長出的作物,就會活下去。”

“而勞動產生的使用價值,又是交換價值的基礎,是交換價值的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