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都察院年終彈劾(第2/3頁)
“趙輝誣告武定侯郭英孫不孝,趙輝誣告,被錦衣衛提刑千戶坐實。”
“駙馬都尉趙輝五朝眷遇隆厚,皇親國戚,挾私誣陷,臣請鞫捕。”
朱祁鈺又看向了盧忠,盧忠出列俯首說道:“確有此事。”
“李禦史平身。”朱祁鈺先讓跪在地上的李賓言站起身來。
前兩件事,是趙輝不法,但是事情在正統年間。
而且這家夥身為駙馬,卻納妾無數,這是對著大明老朱家的臉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扇,都不帶停的。
尤其是扇了太宗文皇帝朱棣的臉。
朱棣當年將寶慶公主下嫁給趙輝,那是看趙輝長得帥氣,覺得許配良人。
讓朱祁鈺頗為感慨的是,寶慶公主都已經走了十六年了,趙輝還整日裏以姑老太爺的身份,耀武揚威。
最主要的是,趙輝一直請求封爵,這是朱祁鈺最為忌憚的。
名爵乃國朝重賞,搞一堆外戚封爵,那不是把這爵位的尊貴,都給淡化了嗎?
消滅一個國家,首先從消滅一個國家的英雄開始,自古皆是如此。
外戚封爵,乃是將大明朝唯武功封爵之事,擴大化。
李賓言開炮有理有據,雖然時間看似不太恰當,大過年的,彈劾皇帝的姑老太爺。
朱祁鈺本來打算暫時壓一壓,他等著孫忠那個老三搞事情,然後抓著把柄,褫奪所有外戚勛爵呢。
放長線,釣大魚?
朱祁鈺稍微拿捏了一會兒,想到了自己的釣魚技術。
自己那釣魚技術,還是算了。
胡濙猶豫了下站了出來說道:“趙輝恣意妄為,不守禮法,本當究治,但念其先朝駙馬,姑宥之,亦未嘗不可。”
胡濙站出來說這句話,是考慮到陛下最近和襄王府的友好互動,表親親之誼,他先把這個地提前洗一下,即便是陛下寬宥了趙輝,那也是他胡濙的過錯。
他上次已經當著群臣的面兒,說自己誠無德了,自然不在乎更多的罵名。
李賓言眼神立刻變了,他往前一步,厲聲說道:“正統三年,趙輝賄賂王振,最終屢進讒言,最終稽戾王以外戚,先朝駙馬寬宥!”
“正統十三年,趙輝判斬齊韶,更不光彩!再以先朝駙馬寬宥!”
“現如今,誣告武定侯之孫,謀封侯伯,此事兒還要寬宥嗎?那我大明還有王法嗎?置我大明法度於何地?”
胡濙轉過頭來說道:“名爵系重事,陛下自有處置,何容我等臣子置喙?”
李賓言剛要繼續說話,朱祁鈺打斷了李賓言對胡濙的炮轟,他知道胡濙是為了他寬宥這個姑老太爺做準備。
但是朱祁鈺壓根沒打算寬宥趙輝,他示意胡濙歸班。
這個地,沒必要洗。
李賓言這種一根腸子的家夥,胡濙其實不好對付,再對下去,胡濙就真的誠無德了。
作為禮部尚書的胡濙,其實在這場辯論賽裏,開局就落在了下風。
李賓言拿的是國法,胡濙拿的是私情。
朱祁鈺問起了李賓言正事,他十分嚴肅的問道:“正統十三年駙馬都尉趙輝,因何事斬齊韶?齊韶又是何許人等?”
李賓言這種一根筋兒,只要說正事,他就沒工夫和胡濙撕扯國法私情了。
朱祁鈺稍微拉了一下李賓言,就把他拉了回來。
李賓言一聽陛下聞訊,也顧不得撕咬胡濙了,他趕忙俯首說道:“正統十三年,稽戾王下詔選宮女若幹,沒有被選上的則給錢依舊為民女。”
“順天府密雲衛百戶史宣的女兒,入宮被選為了宮嬪,可是當時選的實在是太多了,孫太後下懿旨不得超越九嬪規制,稽戾王給史宣女兒錢財,出宮。”
“刑部侍郎齊韶,請托兵部侍郎徐琦、駙馬都尉趙輝說媒,迎娶史宣的女兒。”
“齊韶大婚,結果稽戾王又下旨召史宣女兒入宮侍寢。這史宣的女兒都嫁做人婦,自然不能入宮。”
“然後徐琦、趙輝行賄王振,王振立刻坐齊韶罪,六月份下獄,七月份上旬處斬。”
李賓言並未彈劾此事,因為除了涉及稽戾王大肆納妃之外,刑部侍郎齊韶的罪名是濫刑斃命,這刑部侍郎齊韶死的並不冤,只是辦了個加急。
朱祁鈺聽懂了,就是齊韶娶了朱祁鎮看上的女子,招了禍。
辦事的黑手套是趙輝、徐琦、王振罷了。
只不過齊韶的死,乃是程序正義,罪名是濫刑斃命,李賓言沒法彈劾。
李賓言發動了年末最後的彈劾,彈劾的還是朱祁鈺的姑老太爺,本身就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他俯首等待著皇帝的命令。
風憲言官們立刻聞風而動,躍躍欲試,幾個人站了出來,既然李賓言帶頭,彈劾不法,他們自然也沒了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