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皇帝(掐人中):我這廢物兒子啊。

廷尉點頭, 如實道:“謀害康王的那美妾和小廝被處死後,恭郡王想來已有察覺, 現在只查到其與宮中部分廢後曾經的宮人私下聯絡甚密, 府中安寧的不同尋常,只有恭郡王妃近來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皇帝靜靜聽著,基本已經能猜到恭郡王想做什麽,他沉默半晌, 方才道:“這逆子, 朕只處置了那美妾和小廝, 他應當知道, 朕保了他。但他現在還會有此舉動, 無非是見《四海志》引人熱議,京中百官亦對老三轉了風評,又覺威脅, 這才生出這大逆不道的念頭。”

廷尉其實也猜到了恭郡王的目的, 但還是眼露疑惑, 不解道:“臣之前揣測,恭郡王或許會對琰王出手,但從他如今的舉動來看,並未傷及琰王殿下,委實不似他從前的作風。”

皇帝冷嗤一聲,道:“他是聰明的, 他知道若再傷一個皇子, 朕必不會放過他。而且朕年紀大了, 對付老三, 哪有直接對付朕來的幹脆利落?”

現在這種時候, 只要他拿到皇位, 老三對他來說,還能是什麽威脅?看來這逆子,當真是留不得了。

廷尉聞言蹙眉,頷首沉默半晌,隨後擡頭,再對皇帝道:“陛下,這些時日,琰王府也有異動。”

皇帝眼露詫異:“老三?”

皇帝不由蹙眉,神色間的驚詫遠比聽到恭郡王之事時更濃,他眉心緊鎖,不解道:“老三怎會妄動?他都幹了些什麽?”

難道他這些兒子裏,就沒一個安生老實的了嗎?

廷尉老實回道:“琰王殿下所有事做得都很隱蔽,臣費了些功夫,方才查到,他這些時日尋了一批會鑄造之術的匠人,還招攬了不少珠寶商,所求大多是貴重木材,甚至還尋人,在勘察京城外四周的地形,其目的尚未暴露,臣暫且不知琰王殿下此舉何意。”

皇帝鎖著眉,神色間滿是詫異,老三這些舉動,又是請匠人,又是攬人納財,又是勘察地形的,怎麽那麽像私鑄兵器、招賢納士伺機謀反啊?

皇帝長籲一口氣,雙眸出神望著桌面。莫非是他見如今只剩下恭郡王一人,且恭郡王又是廢太子,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所以想放手一試?

而就在這時,一旁的福祿插話道:“陛下,若三大王意圖不軌,為何這些時日,還常將小世子送進宮呢?”就不怕一旦舉事,兒子被當人質嗎?

皇帝也覺奇怪,若老三當真心懷不軌,為何這些時日,有事沒事就將謝澤往宮裏送?這是他頭一回,覺得有些看不透這兒子。

皇帝沉思良久,眸色越來越沉,許久之後,他忽地擡眼看向廷尉,眸色幽深,沉聲道:“既然這兩個兒子都不老實,你便陪朕做出戲吧,且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些什麽。”左右就剩下這兩個兒子,總得矮子裏拔高個。

廷尉聞言行禮:“是!”

這些時日的謝堯臣和宋尋月,一門心思全部撲在保住財產上,宋尋月整日坐在屋裏盤賬、對賬、負責支出和收取的記錄,這些時日流水委實過大,宋尋月切切實實的體驗了把什麽叫錢多得數不完,謝堯臣則帶人外出去辦其他所有事。

府中的匠人們,經過連續一個多月的日夜輪班,八月底,總算將府裏所有起居所用的器具,都按謝堯臣的要求,換成了鍍銀金器,就連下人用的,也都是換上了這些鍍銀金器。

城外埋金之地也已找好,非常隱蔽,且按照風水師的說法,絕對是能庇佑寶藏的風水上佳之地,就差找個吉日吉時,將四大箱金銀珠寶,全部埋下去。府裏各院裏,所有的桌椅、屏風、拔步床、架子床、羅漢床、貴妃榻……也全部換成了檀木、沉香木等等貴重木材,同樣連下人屋裏都不例外。

反正就是得藏,最好大家夥手裏都有一堆好東西,一旦出事,無論誰,隨手抓起桌上的幾樣東西,但凡能帶出去,都夠他們活一陣子。除此之外,府裏的所有陳設,也都換成了貴重器物……

一個多月的準備做下來,九月中旬時,整個琰王府,從裏到外煥然一新,且還是裏裏外外都用金銀珠寶堆砌起來那種煥然一新。

如今宋尋月每日睡在紫檀木的床榻上,香雲紗的床簾一落,整塊的羊脂玉一枕,她總感覺,自己和睡在金銀堆上沒區別。饒是這些年在謝堯臣金錢的腐蝕下,她過得已經很是鋪張,但如今還是覺得太過,簡直是又過分又惡俗。

但他倆是為了保住財產,一旦日後恭郡王登基,找著借口叫謝堯臣捐錢進國庫,變相的收了他的財產怎麽辦?他們只能用這種方法,將錢全部留住,等恭郡王登基,總不能連弟弟睡覺的床榻都搬走吧,那會被百官戳脊梁骨的。

而皇帝,自中秋家宴後,身子便有些不大好,三天兩頭的生病,宋尋月和謝堯臣鬧心極了,一面加快速度保存財產,一面找各種好藥往宮裏送,一面還抽空去相國寺上香布施,祈求皇帝病體早愈,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