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的王妃眼裏沒有他!

鄭黎雲通報後, 在馮皇後宮外靜候。

片刻後,鳳儀宮中宮女出來, 攤手做請, 和善笑道:“鄭姑娘,皇後娘娘有請。”

鄭黎雲面頰上異樣的潮紅尚未褪去,道謝後,跟著宮女進了鳳儀宮。

馮皇後坐在正殿椅子上, 單臂虛虛搭在椅子扶手上, 手裏撚著一串小葉紫檀的佛珠, 合目小憩, 乍看一副慈祥之態。

鄭黎雲進殿便瞧見了皇後, 跪地行禮道:“英勇伯府鄭黎雲,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馮皇後緩緩睜開眼, 擡了下手裏佛珠, 虛指一旁座椅, 道:“免禮,坐吧。”

沒能完成皇後交代的任務,鄭黎雲心虛的緊,擡眼覷了一眼皇後神色,這才唯諾道聲“是”,走過去在椅子坐下。

馮皇後低眉把玩著手裏的珠子, 問道:“本宮交代你們的事, 辦的如何了?”

鄭黎雲聞言立時紅了眼眶, 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眼淚“當啷”一下就滾了下來, 擡著帕子邊沾淚邊哭訴道:“皇後娘娘, 我們實在是拿琰郡王妃沒有辦法,辜負您的厚望。”

馮皇後眉心微蹙,擡眼看向她,眉宇間隱有不快,問道:“那小妮子是有三頭六臂不成?發生何事?”

鄭黎雲哭哭啼啼道:“那日臣女生辰宴,本想著在府裏截住琰郡王妃,拉著她聊聊,探其虛實。我等候在琰郡王妃前去更衣的必經之路上,怎知在冷風天裏足足等了兩個時辰,也沒見著琰郡王妃回來。臣女後來細問後才知,她竟是同家中小妹玩了一下午葉子戲。”

馮皇後:“……”

驟聽此話入耳,馮皇後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她若是沒記錯,英勇伯府比鄭黎雲年紀小的女孩子,如今最大的也不過十歲出頭而已,怎麽堂堂琰郡王妃,居然和十歲的孩子玩?而且還是玩葉子戲,這種官家女鮮少會碰的東西。

馮皇後蹙眉道:“你沒弄錯?”

她實在無法想象,一個能弄死柳如絲的女子,竟會幹出這等不著調的事來。

鄭黎雲重重點頭:“臣女絕對沒有弄錯!她當真同家中小妹玩了一下午葉子戲。那日天氣極冷,可憐我們三人,在水榭裏頭凍了足足兩個時辰。陰姐姐因此害了頭疼病,高燒不止,在榻上躺了三天。陰夫人凍傷了腳,咳嗽不止。便是臣女自己,也在床上躺了三天才下來,期間亦是高熱發寒。”

鄭黎雲當真委屈極了!她這輩子沒這麽委屈過!越說越傷心,眼淚掉得也愈發厲害。

她接著道:“即便如此,我等亦不敢耽誤娘娘交代的任務,身子剛剛好些,我們三人便想著去琰郡王府會會那琰郡王妃。我等借著送葉子牌的名頭,前去王府拜訪。陰姐姐說,若是能將琰郡王妃灌醉,許是能問出些有用的東西來,我們三個便去松鶴樓買了三壇十裏香,一同提著去了王府。”

馮皇後聽著沒什麽大的毛病,這個年歲的孩子,想著灌醉人套話實在尋常,而且對方年紀也小,很容易上道。

但鄭黎雲這語氣,她也知沒有成功,眉宇絲毫沒有舒展,問道:“後來呢?”

聽完這三個字,鄭黎雲的眼淚更是不要錢般的往下掉:“我們三人本以為,三個人,怎麽都能把琰郡王妃灌醉,可誰成想,琰郡王妃酒量竟是深不見底!我等一圈敬下來,她毫無反應。我們只好提出玩行酒令,怎知幾圈玩下來,她還是沒反應,我們三個已是微醺。結果您猜怎麽著,琰郡王妃忽然說酒杯不過癮,要換酒碗!她竟是換了酒碗……”

想著那天連續灌下去的幾碗酒,鄭黎雲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從今往後,在她這裏,十裏香再也不是十裏香了,是十裏臭,嗚嗚嗚。

若不是念在此時是在皇後娘娘面前,鄭黎雲心間這委屈,足以叫她大聲嚎出來,她哭得不能自己:“琰郡王妃連續給我們三個敬酒,幾碗灌下來我等已是如墮五裏霧中。可她還不滿足,偏要拉著我們繼續擲骰子。陰姐姐直接栽倒在桌子上,再沒能起來,被琰郡王妃擡走。隨後琰郡王妃又同陰夫人擲骰子,結果七八把下來,分明是王妃輸得多些,可她還是沒事,陰夫人酒醉失魂,也倒在了飯桌上。臣女當真是被嚇住了,往常家裏父兄喝酒,也沒有這樣喝的啊!一碗碗的酒,跟水一樣往下灌,臣女那天回去後,渾渾噩噩躺了一天一夜,直到今晨才能起來,進宮回皇後娘娘的話。”

嗚嗚嗚,琰郡王妃可太恐怖了!她根本就不是人,哪有人能這麽喝酒的?

話至此處,鄭黎雲起身,扶著一旁的案幾跪倒下來,哭著求道:“皇後娘娘,我們真的是拿琰郡王妃沒有辦法!陰姐姐之前風寒最是嚴重,堪堪好一些便又喝了那麽多酒,今晨臣女派人去問,她到現在還起不來床。聽陰府的人說,這個年,陰姐姐怕是得在榻上過了。皇後娘娘恕罪,不是我們不盡心,是琰郡王妃實在太不按常理出牌,我們完全招架不住!她貪玩酒量還好,焉知不是往日同琰郡王一起玩多了的緣故。這種吃喝玩樂的行家,我們跟她鬥,根本就是臉盆裏紮猛子,不知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