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爺真坑

門叩響片刻,王府小廝張立便聽見院裏傳來腳步聲,隨即一名男子的聲音響起:“來了。”

門栓響動,不多時,那陳舊的木門,伴隨著宛如老牛拉磨般的陳舊聲打開,一名身著束腰青袍的青年男子映入眼簾。

青年看起來二十三四歲的模樣,身上的衣服灰舊,已不大能瞧出顏色,但他束發規整,面容幹凈,五官清秀,若不瞧身形和眉眼,臉龐倒是多了幾分幼態。

青年向張立淺施一禮,問道:“閣下是?”

張立回禮道:“在下乃琰郡王府的人,受王爺之命,來尋顧夫人。”

聽聞是琰郡王府的人,顧希文眸光微動,抿了下唇,隨後沖張立笑笑,將門打開,側身讓出道,攤手做請:“二小姐在屋裏,您裏邊請。”

張立作勢拱手道謝,進了院中。

院子不大,方才二人在院門處說話,屋裏的宋瑤月自是聽得清楚,已迎出門來。

一見張立那張前世看熟了的臉,宋瑤月不免又想起前世的憋屈,臉上沒什麽好臉色,淡淡的將目光移開,問道:“可是我姐姐叫你來的?”

張立見宋瑤月態度倨傲,心下微有不快。顧希文眉心微蹙,啞聲張了張嘴,但終是什麽也沒說。

張立礙於宋瑤月是他們王妃的娘家人,面上依舊笑道:“是王爺叫我來的。”

一聽是謝堯臣,宋瑤月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說正事吧,星兒已經給她送去了,我的嫁妝何時送回來?”

說著,宋瑤月又指了指屋裏那幾口大紅箱子,眼裏滿是嫌棄:“也抓緊叫人把她這些嫁妝擡走。”

這二小姐的作態,怎麽和王妃差別那麽大?張立低眉笑笑道:“我今日來,是奉王爺之命通知顧夫人。二位小姐換親,王爺可以不追究,但王府要臉面,王爺聘禮豐厚,宋家又怎好太寒酸?親事既換,聘禮亦換,您那些嫁妝,琰郡王府已決定留給王妃。”

宋瑤月聞言愣住,她是萬萬沒想到會有這一出!倘若自己那些嫁妝要不回來,顧家如此窮苦,她要怎麽生活?怎麽撐到顧希文高中?

昨夜她睡在那硬板炕上,骨頭都咯的睡不著。還有那灰蒙蒙的屋子,白日裏都見不到什麽光,院裏都是土地,走幾步繡鞋上便沾了土,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宋瑤月何曾吃過這種苦?一聽嫁妝要不回來,幾近控制不住情緒,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個高度,怒道:“那是我的嫁妝!是我娘給我準備的!謝堯臣憑什麽扣下?”

張立變了臉色,沉聲道:“顧夫人,慎言!王爺名諱,豈是你能直呼?”

宋瑤月一腔怒氣噎在了嗓子眼裏,憋得胸口直疼。她如今不是琰郡王妃,顧希文也尚未發家,她確實不能造次,她得忍這一時。

宋瑤月只好換了話頭道:“那王爺即便留下嫁妝,那嫁妝也是我姐姐的,合該我姐姐做主。我姐姐呢?她不做主給我把嫁妝送回來?”

張立委實討厭宋瑤月嗓子裏這尖細的聲音,輕嗤一笑:“您和王妃姐妹一體,皆是宋家嫡女,怎麽您二位出嫁,家中準備的嫁妝不一樣嗎?換不換又有什麽區別?難道……”

張立做出一副不解疑惑的模樣,看著宋瑤月眼睛問道:“難道宋大人和宋夫人,區別對待二位小姐,一碗水端不平?”

“你……”宋瑤月伸出食指指向張立,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不能認!誠如張立所言,家中姑娘出嫁,嫁妝合該相同。既相同,她又執著什麽?若她再要,豈非大張旗鼓的告訴所有人,宋尋月的嫁妝和她完全不能比嗎?爹娘的臉面豈非要丟盡了?

張立見宋瑤月臉憋的通紅,右手拍一下左手手背,蓋住,隨後挑眉道:“話已帶到,顧夫人,告辭。”

說著,張立拱手,也轉轉身子向顧希文拱拱手,顧希文彎腰欠身,跟在張立身後將他送了出去。

宋瑤月傻在院中,她娘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在陸續給她準備嫁妝,那是娘親多少年的心血,就這麽要不回來了?

不成!絕對不能要不回嫁妝,若是嫁妝回不來,她這日子怎麽過?

左右這是謝堯臣的意思,後日就要回門,等回門後,她親自去找宋尋月要!她換給宋尋月那麽好一門親事,宋尋月一定很感激她,怎麽會不還她嫁妝?

就在她發愁之際,顧希文送完張立回來。

他將院門關上,走到宋瑤月附近,在與其足足相隔三人的地方停下,客氣道:“二小姐,畢竟是琰郡王府,說話還是要留神些。”

宋瑤月轉頭看向他,正欲發火,腦海中不免出現前世他身著官服的模樣,硬生生收了脾氣。

可怒氣哪那麽容易散,撒不出來,就全憋成眼淚落了下來。宋瑤月帕子遮臉,啜泣道:“我都是為了你,才和姐姐換了親事,你還一口一個二小姐的喚我,當真是辜負我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