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受傷了?”

聞衍收回手, 剛說出沒有,因為大幅度動作和適才被拍打,包紮好沒多久的手臂滲出血, 浸染了衣衫。

“我看看。”

聞衍怕嚇到她,手罩住她的眼睛, “一點小傷,不礙事。”

原本他萌生出用傷博江映兒憐憫同情的想法,又見她小臉突變,瞳孔驟縮, 眼睛嚇得瞪圓,聞衍忍不住心疼, 故而蒙住了她的眼睛。

真要是小傷, 他恐怕就不會嘶哼了。

聞衍是多能忍的一個人,當初被江聿刺了一劍,不見他有什麽反應。

江映兒的臉微微冷凝, “......”聞衍察覺到她的變化,就把手臂給伸了過去。

血滲出的越來越多了。

眼見不是小傷,江映兒吩咐門口的花珠去找郎中來。

聞衍說不用, 他從腰間拿出止血的藥粉,當著江映兒面把外衫脫下來,露出精壯的臂膀, 傷在左側臂膀往下一點,紗布全都被血染紅了。

血滲得厲害, 還沒有解開紗帶,血腥味瞬間蔓延整個屋內。

方才她總覺得屋內有藥物和血腥味, 原來不是殘留, 而是聞衍身上的味道。

“......”, 江映兒忍不住噎了一口沫。

聞衍留意到,他輕聲說,“你去找門口找花珠拿紗帶。”

江映兒起身說好。

到了門口時,花珠聽了,“小姐,內屋纏花紋小幾下有紗帶。”

江映兒原路折返,她發現聞衍已經解開了滲血的繃帶,往上倒藥,旁邊放著新的紗帶,方才叫她找紗帶,顯然是為了支開她。

臂膀上的傷尤其的重,整個手臂都被貫穿了,黑乎乎的雪洞,藥被血融化,血一直在往外流。

看起來,是箭傷。

是在以身為防,保護她的時候受的箭傷嗎?

沙城上射出的箭是用器械發射而出,比一般人所拉動的箭還要更具鋒利的攻擊性,若是再重一些,他的手臂恐怕就廢了。

江映兒心驚膽顫的同時,心裏更是難言。

男人越發加快速度把藥給倒上,要纏好紗帶,嘴上問說,“映兒,你怎麽那麽快就回來了?”

她幾步上前,阻止聞衍粗糙至極絲毫不愛自己的動作。

她抿緊唇重新幫聞衍上藥包紮,血腥味嗆入鼻內,血肉翻到模糊,江映兒全神貫注,上藥沾了血的手在抖。

聞衍捏住她的手掌,“映兒,我自己來吧。”

“這裏的紗帶不夠用,你再幫我去尋些。”

“你傷得太重,只上金創藥恐怕不行,我去找郎中。”

聞衍把她給攥拉回來,“與羌族人一戰,我們受傷的人也不少,郎中缺稀,我派出去幫別人了。”

“真的,我沒有騙你,小傷,同別人斷胳膊斷腿,小傷了。”

江映兒一頓,顫抖的手緩和許多,“......”

纏好紗帶之後,江映兒留意到先前阿弟刺給他心口上的傷結痂了,即便結痂了,同他腰腹的傷勢有的一拼。

上好藥,聞衍讓花珠打來溫水,給江映兒洗手,洗得幹幹凈凈,又為她抹上護手的香油。

他又捏江映兒的臉,“呆了?”

江映兒半響反應過來,眸光幾經復雜,“聞衍,你不必如此護著我。”

聞衍一生養尊處優,剛同他睡時,江映兒未在他身上發現任何的傷口,而今,一處又添一處。

擦骨而過的箭矢,“箭若偏一些,穿骨而過,你的骨頭碎掉,或許能夠治愈,恐怕再也不能恢復如初。”

是,這樣的箭若放到她的身上,不必穿骨而過,恐怕是直接廢掉了。

江映兒失意之時,不妨聞衍忽然掐著她的腰,兩只手將她高高舉起。

“看,映兒,並沒什麽影響,我依然能夠穩穩地抱起你。”

江映兒惶恐之時,也感覺到男人雙手托舉她的力量。

穩妥,寬大,踏實,溫熱。

帶著聞衍清冽的氣息,有龐大的力量,眼皮下是他飽含笑意足夠顛倒眾生的臉龐。

“......”

江映兒心跳不穩的同時,她吸了吸鼻子,想拍他的手臂,礙於他的手臂有傷,便轉拍他的肩胛。

皺眉催促,“你快放我下來。”

江映兒憑空蹬了蹬腿,聞衍舉起她好一會,才穩穩把她放坐到桌上。

他的臉湊到江映兒的臉前,鼻尖碰觸她的鼻尖,額抵額,嗅她身上散發的香甜清雅的氣息。

“對不起,嚇到你了。”他以退為進道。

反而叫江映兒不好出言責備。

兩人氣息交纏,滾熱。

江映兒心內的燥火翻湧,夜色朦朧,氣息有些不對了,藥壓了好久,越積爆發時越厲害。

江映兒推他的胸腔,怕傷到他,輕輕的,像撒嬌一樣。

“你...”半天,江映兒才想到一句,“你用晚膳了嗎?”

她沒有忘記聞衍,匆匆晚歸。

從前江氏就喜歡這樣問,每次他歸家時,好久沒有聽到了,仿佛回到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