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小廝們二丈摸不著頭腦, 幾相對視。

“......”

大公子不是不讓人提少夫人嗎?怎麽吃醉酒不往家跑,反而追到人家門口。

半夜找上少夫人家的門,大公子會不會鬧事?

要不要上去勸一下, 若是把門砸了,可不是招厭惡了, 屆時大公子還想挽回少夫人芳心,必然是難上加難。

“你去...”

“噯...你去你去..”下人們互相推舉,等到他們說定了一道去時,門口的聞衍已經沒了影。

一個方才分了點眼光瞧見的下人不確定地說, “大公子好像...翻墻進去了……”

敢情大公子說了,不會再見少夫人, 為了面子, 私底下偷偷來。

高啊。

聞衍身形矯捷,酒吃多了晃眼,江宅的墻太高了, 落地時難免站不穩,栽得半跪下去,手扶著膝蓋骨。

穩了好一會。

江宅的院子多, 醉酒的男人左右看了眼,冥冥之中,他的一雙深眸, 穩穩定在江映兒所在的廂內。

一靠近江氏,心口就疼, 忍不住要發瘋宣泄,就是忍不住...

任洵說一醉解千愁, 狗屁。

窗桕半開著, 男人小心翼翼開了再敞開窗, 萎著身子穩穩落地。

屋內散發著她的清香,心裏火燒火燎的失空感瞬間被填滿,頭疼也微微緩和。

男人輕手輕腳,緊提著一口氣,繞過屏風,悄悄行至榻前。

幔帳垂落,從裏頭露出一只雪白纖細的手腕橫在塌外。

腕骨上面的捏痕跡漸漸淡去,不難聞出藥味,想必是她上了藥,伸出來塌外晾著。

見此,不免想到那日的爭執。

自回來,就再也沒有好過的一日,江氏真的嬌嫩,他被咬過的地方沒上藥,也快好得差不多了,她認真上藥都還沒好。

是他太用力了。

男人在心裏反思了,心疼的同時,忍不住低喃,“你便是與我說一句好話又如何...”

一句好話。

在府上時,尚且知道給他鋪台階,離開聞府連個板凳都不舍得給他遞。

從懷中掏出了上好的金創藥,原先給江映兒治過腿傷的藥,輕輕給熟睡中的女子輕輕抹藥。

動作極其緩慢,幾頓又頓,似乎並不想結束,才多番停留。

擦好後,靜等著藥膏幹涸。

半響之後,男人的長指撩開了幔帳。

露出心心念念的一張嬌臉。

“......”

不管心裏有多少氣,只要見到江氏,就會轉變成為不可言喻的委屈。

她雙眼緊閉,睡得極熟極香甜,長卷的睫毛耷著,投出一片圓潤的弧影,靠過去,聞到江氏身上甜蜜醉人的芬芳。

喝了那麽多的烈酒不曾醉,只要嗅到她身上的香味,令人心曠神怡,心醉神迷。

那日他在盛怒,親得狠戾。

她被親腫的嬌唇倒是好得差不多了,聞衍再湊上去,緊盯著眼皮子底下飽滿欲滴的唇。

十分想親的欲。

不成。

他不能再被江氏牽引,說好了要忘掉她。

該走了。

男人心裏念叨著要走,磨磨蹭蹭到外頭隔壁院裏的公雞打鳴,江映兒黛眉一觸,快醒了。

他方撐著手緩慢起身,原路返回。

見自家公子好端端回來,小廝們松了一口氣,大公子再不出來就被人發現了。

聞衍終於出門,聞老太太收到底下人的消息,怨他不爭氣的同時,又頭疼不知該如何。

“他怎麽又去?人家都不要他!”

夜半翻墻,也不怕再被江映兒的弟弟刺一個窟窿。

仆婦給聞老太太端上來參湯,”老祖宗寬心,郎中說了您要仔細自己的身子,少動怒尤忌費心傷神。”

聞老太太撥開參湯,“叫我如何省得下心。”

“衍哥兒現在失魂落魄,不吃不喝,成日飲酒,我難不成,還要再遭遇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嗎?”

撕破臉後,幾房分府而住,“若是衍哥兒一蹶不振,我的身子能撐幾年?銘哥兒將來再有出息,年歲尚小,能玩得過族裏的老狐狸嗎?”

分家後,聞家的勢力漸漸分散了,不光二房三房開始奪食割鋪,外戚動作頻頻。

聞老太太捏著眉心,仆婦見她心憂不已,臉色難看,眉頭緊皺,叫下人端安穩心神的藥來。

吃過藥緩下心神,聞老太太好多了。

老媼抱著聞銘過來哄他開心,聞老太太見著了重孫,心中憂慮不減。

”銘哥越長越越像江氏...”聞衍甚少看來看他。

說到像,仆婦提了一個主意。

”老祖宗,依奴婢看,您不如給大公子納小房看看?大公子經事少,僅有過江姑娘一個女人,難免有些...”

提到納小房,聞老太太就頭疼,“你這老貨,提的什麽餿主意,家中原先鬧出來的幾樁事情不都是因為納小房搞出來的事。”

“再者說,衍哥兒死心眼,他能看上別人?”姜家兩姑娘的品性暫且不談,相貌在淮南卻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