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更)

在其他家庭的目瞪口呆中, 車子慢慢遠離了鬧騰騰的集市。

面對著兩籠子大雞仔,梔梨很是雀躍,徐輕盈相對擺爛, 蔣越瀟則是表情冷淡。

唯有負責跟拍他們的兩個攝像師, 已經生無可戀地癱坐在車廂的兩個角落, 欲哭無淚。

你們有三十元車費啊!

找一輛七座車舒舒服服地到村子不行嗎?!

梔梨完全不理解他們的崩潰,一上車就目不轉睛地盯著籠子的大雞仔,怎麽看怎麽喜歡,看著看著唇角也揚了起來,牽出兩個小酒窩。

徐輕盈從擺爛的狀態裏, 納悶問:“寶寶,你一直看它們幹什麽?”

“它長得特別像長大了的宮保雞丁。”梔梨小手指著籠子裏的一只神氣昂昂的大雞仔,“宮保雞丁長大了肯定也這麽漂亮。”

蔣越瀟聞言,刻意忽視掉周圍的氣味, 用余光看被梔梨指著的大雞仔,除了肥點, 炸毛點, 也看不出哪裏漂亮了。

“宮保雞丁?”

“從前外婆給我買的小雞仔!外婆說小名好養活就叫它宮保雞丁了。”

其他人:……

你外婆給買來的小雞仔起名叫宮保雞丁?你聽聽這名兒和好養活沾邊嗎??

【梔梨的話聽起來, 宮保雞丁似乎沒能長大。】

【它為什麽沒能長大……】

【它可能、也許、大概雞如其名了?】

徐輕盈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宮保雞丁呢?”

“生病了。”梔梨皺著小臉, “那幾天宮保雞丁總是蔫蔫的不愛吃飯, 後來睡著了又叫不醒, 外婆就帶它看病去了,治病的地方特別遠,宮保雞丁可能也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

梔梨和宮保雞丁分開都快一年了, 再被媽媽問起宮保雞丁, 雖然也會有點想它, 但不會想剛分開時那麽想了,所以皺起的小臉很快就舒展開,開開心心地看籠子裏的宮保雞丁長大版。

徐輕盈心情有些沉重。

有的老人不太喜歡和孩子談論生死,就像梔梨外婆,臨去世前會告訴梔梨說她去了很遠的地方,等過幾年,當梔梨能理解生死時,這份離別的苦楚也許會消減一些。

不止梔梨外婆,連她也是這樣,生怕哪天梔梨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再也見不到外婆的事實。

蔣越瀟臉色依然冷淡,但聽著梔梨的話,心裏卻在猜測宮保雞丁的結局,估計已經生病死掉了。

他三歲那年,爺爺生病躺在病床上,那時候奶奶就和他說了生和死的話題,蔣越瀟記不清太具體內容,倒是記得他那天晚上躲在被子裏哭到很晚,眼睛腫得像核桃。

“寶寶。”徐輕盈想轉移梔梨的注意力,便指著被梔梨認作宮保雞丁的小母雞,說,“你看中的這只還叫宮保雞丁吧,我們也給其他幾只大雞仔起個名怎麽樣?”

徐輕盈說完,指著宮保雞丁旁邊的一只肥嫩母雞,“我覺得它叫大盤雞就不錯。”

梔梨來了興致,連忙挑了另一只肥嫩母雞,“它可以叫黃燜雞!”

“這只叫三杯雞。”

“那這只可以叫白切雞!家裏做的白切雞可好吃啦!”

“這只就叫……叫花雞。”徐輕盈問,“你從前吃過叫花雞嗎?”

梔梨搖頭,又問:“什麽是叫花雞?”

剩下的時間,網友們就聽到了徐輕盈繪聲繪色地給梔梨講了怎麽做叫花雞,以及叫花雞色澤多金黃光亮,味道多鮮美軟嫩。

網友們吸溜吸溜著,紛紛打開了外賣軟件。

突然,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直播間裏,梔梨,徐輕盈,還有兩個攝像師,齊齊望向依然面無異色坐在那的蔣越瀟。

蔣越瀟將腦子裏的各種雞肉美食使勁兒趕出去,努力維持住了臉上的冷酷小表情。

肚子能叫,面子不能丟!

——

坐著貨車往三槐村去的路上,有風聲,有咯咯聲,也有——

“咕嚕嚕。”

“咕嚕嚕。”

一陣陣特別清亮的聲音回蕩在一眾人的耳邊。

兩個攝像師聽得忍俊不禁,兩肩顫抖,連帶著直播間的畫面都晃了幾下。

徐輕盈也笑了出來。

蔣越瀟聽到他們的笑聲,臉越來越板,心裏直的小人跳腳。

這個肚子怎麽回事,怎麽還在叫,它怎麽還在叫!!!

梔梨不太理解媽媽和攝像叔叔們突然笑的原因,但聽到了哥哥肚子在咕嚕嚕,低頭從包包裏翻出一條能量棒,遞了過去,“哥哥,你是不是餓了?”

常見的能量棒的包裝袋,第一次在蔣越瀟的眼裏,變得這麽順眼。

可惜的是,這能量棒用料有他過敏的花生,他不能吃。

不過,即使沒花生,他也不能在鏡頭面前,在徐輕盈和小屁孩面前承認他肚子餓,那也太丟臉了!

徐輕盈從梔梨手裏拿過能量棒,幫蔣越瀟拒絕道,“你哥哥不能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