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頁)

江惠清過來拉他的手,沒能扯出一個像樣的笑,眼淚就先掉了下來。

江惠清對他說:“媽來遲了,媽現在有錢了,能養你了。”

他就像一個皮球,前十八年被踢到傅平坤那兒,十八歲以後又滾回江惠清身邊。

一路上江惠清都在問他這些年傅平坤對他好不好,劉賢珍對他好不好,他昧著良心說了假話,江惠清滿懷的負罪感好像才減輕了些,說著自我安慰的話:“你是男娃,媽就知道他們至少不會對你太差。”

江雲意有好多話想說,但生活太復雜了,最後能說出來的只有小小的切片。

他從前看傅巖風再累都只是扛著,從不向誰埋怨生活的苦,現在他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不說,而是沒辦法說,不知道怎麽說。

因為討厭傅平坤,所以一直自作主張用著江惠清的姓,等江惠清真的來找他時,他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樣高興,因為他沒辦法對江惠清缺席的這十幾年的時間視而不見,盡管江惠清告訴他,當年她是怕他跟著自己過苦日子才把他留給傅平坤。

江雲意說:“跟我媽去上海待了半個月,成績出了,我媽讓我在上海那邊復讀,以後考上海的學校,我沒考慮好要不要復讀,跟我媽說暑假想回來待一段時間,就先回來了。”

傅巖風問他還在考慮什麽,“不是一直想走嗎?”

江雲意癟著嘴,說不出話。

傅巖風也沒說話,把剩的碗洗起來。

端著洗好的碗盆進屋,再出來就被江雲意迎面抱住了。

傅巖風沒推開他,也沒抱他,由著他這麽抱住自己。

江雲意偏過頭用胳膊蹭了下眼睛,支支吾吾道:“上海真的很遠,我走了可能以後就不回來了。”

好像就是這時候,傅巖風一顆心才很重很重地墜下,跟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他知道這次如果再推開江雲意,也許就是此生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