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上元節(2)

陸書瑾聽了這個規則之後發現, 這場猜謎招婿,其實就是用另一種方法賺銀子的把戲而已。

專門吸引那些好色且貪圖利益,心懷不軌之徒獻上自己白花花的銀兩,蔣宿就算是其中一個。

本來這種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賺錢方法也不算什麽, 只是陸書瑾瞧著蔣宿模樣可憐, 想著把他的那十兩拿回來而已。

她將第一個燈謎翻了個面, 就見謎語寫在背面上:飛書錢塘春已去。

這種題目對她來說頗為簡單, 幾乎是掃一眼,就已知道了答案, 她將花燈遞給旁邊的中年男子, 卻不承想坐在旁邊的姑娘突然站起身,從她手裏接過, 對她怯怯一笑, “公子可猜出來了?”

陸書瑾並未察覺出有什麽異常,只道:“鴻江之夏。”

那姑娘將燈謎下方黏著的紙撕去, 露出的謎底與陸書瑾所言一致, 她笑道:“答對。”

蔣宿站在下面,小小歡呼了一聲,而後抓了一把蕭矜的手臂說道:“蕭哥, 你說咱們能不能靠陸書瑾在這發家致富啊?”

蕭矜沒說話。

蔣宿又道:“你瞧那美人對陸書瑾笑得多開心,莫不是瞧上陸書瑾了?我聽旁人說這酒樓的東家只有這麽一個女兒,誰當了老東家的女婿, 這酒樓日後便是誰的, 若是陸書瑾願意當贅婿,往後那是不愁吃穿了。”

要不怎麽說他是個沒眼色的東西呢, 都沒發現蕭矜的臉黑成鍋底了, 一張嘴還叭叭個不休, 盡往蕭矜的心尖上踩。

蕭矜沒好氣道:“就這麽一棟破舊樓,能值幾個錢?”

“話不能這麽說。”蔣宿說道:“你瞧瞧陸書瑾以前剛來海舟學府的那股子窮酸模樣,就差把‘窮得要死’四個字寫在臉上了,蕭哥你看不上這酒樓,陸書瑾可未必瞧不上。”

“此事絕不可能。”蕭矜道。

蔣宿嘖了一聲,“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姻,蕭哥你偶爾也行善積德,做些好事吧。”

蕭矜實在忍不了了,一把就捏住了他的豬嘴,惡狠狠道:“你見過那種鹵好後的豬耳朵是如何擺盤的嗎?”

蔣宿露出疑惑的目光。

蕭矜道:“就是將整片豬耳朵切成一條一條的,然後整齊碼在盤子上。”

蔣宿扭了下,從他的手裏掙脫出來,關切地問道:“蕭哥你想吃豬耳朵了?”

蕭矜就笑著說:“不,我是說你若是再說廢話,你的嘴就會變成豬耳朵那樣。”

蔣宿趕忙抿住嘴,表示自己不會再說一句話。

就這麽幾句話的工夫,陸書瑾已經在上面解了八道燈謎,她摘一個燈,便解一道題,速度很快,??x?並無錯誤。

十個燈謎解完時,那中年男子問她是繼續摘燈,還是就此領了十兩銀子作罷。

陸書瑾道:“繼續。”

中年男子道:“若是繼續摘燈,那麽再解三盞則得十一兩,解五盞則得十五兩,解十盞則得二十兩,倘若未解到規定燈數便解錯,那邊所有銀兩皆不得,還要補交十兩,公子可想清楚了?”

陸書瑾從容點頭。

下面兩排的燈都是些簡單的問題,已經被陸書瑾解完,再往上的燈謎則是為了賺銀子而故意刁難,但對陸書瑾來說並不算是什麽難事。

有些人學識淵博,但對上這種生僻的燈謎未必能夠解出,而陸書瑾曾經研究過一段時間的燈謎,對此有些信心。

畢竟過去的那麽多年裏,每一個上元節她都在自己那間小屋中,總要找些娛樂來填補自己那孤寂而無趣的生活。

眼看著陸書瑾一盞盞將燈摘下來,一道道解出謎底,台下的人歡呼叫好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中年男子的臉上也越來越掛不住。

蔣宿憋了那麽一會兒,終於憋不住了,沖上面大喊,“陸書瑾!快快將二十盞燈拿下!”

蕭矜被他吵得左耳朵嗡嗡響,一巴掌拍到他後腦上,將他攆到一邊去。

陸書瑾將十五盞燈解完時,整個架子上的燈已經沒有了。

那姑娘從下人手中接過一杯熱茶,轉手遞給她,微笑著道:“公子先喝口茶歇一歇,我們即可將燈補上。”

陸書瑾並不口渴,拱手婉拒,往旁邊走了兩步等著他們補燈,期間往下掃了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蕭矜。

他個子高,面上又戴狼面具,站在人群中相當顯眼,陸書瑾一眼就看到了他,彎唇對他笑了笑。

隔著約莫十來步的距離,這個笑容被頭頂上的燈染上了曖昧的顏色,仿佛一支包了軟頭的箭,直直射中蕭矜的心臟。

頓時一股春水在心中蕩漾起來,將他的心泡得軟綿綿的。

蕭矜很想問問別人,只有他一個人覺得陸書瑾的笑容很好看嗎?

蔣宿瞧在眼裏,明知道是找打行為,卻還是湊到蕭矜身邊,說道:“蕭哥,怎麽你這會兒不怪陸書瑾亂笑了?”